更重要的是,他忽然醒悟过来,他不能就这么躲着杜悦,不能让她怀着对自己的怨恨离开这里。
他起身,抖掉身上的烟灰,回到室内,抓起沙发靠背上的外套,疾步走了出去。
楼下寓所的门紧闭,许晖敲了好一阵,里面也没动静。
他犹疑片刻,他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公寓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物品都摆在它应该在的位置,落地窗帘也被整齐地扎起,形成两道完美的弧线,和许晖第一次走进这间公寓时毫无二致。
他在门口作少许停留,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唤杜悦的名字,快步走向卧室——
床上的摆设除了整齐一点之外,没有变化,但床柜上那只独属于杜悦的小钟不见了。
他打开衣橱,他给杜悦添置的衣服都好好地挂在衣架上,而她自己的东西统统不见了。
许晖闭了下眼睛,长吁一口气,轻轻合上衣橱的门。
他还是迟了一步,她己经走了,不打一声招呼地结束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慢慢踱出房间,他才注意到餐桌上有个留给他的白色信封。
他的心重又狂跳起来。
信封很轻,他虔诚地打开,仿佛这样就能探索到杜悦的心似的,而里面除了一枚大门钥匙外,别无他物。
这是他们之间亲密过的见证,是维系他们关系的唯一纽带。
现在,它孤零零地躺在他眼前,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冷漠地注视着他。
许晖打量它良久,唇边慢慢泛起笑意,很苦。
杜悦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双臂呈展翼的姿势,一左一右护住她全部家当。
相对于昨晚,她已平静不少,一夜未眠,她想到了很多,也霍然发现,自己对许晖的“恨”
远远抵不过对他的“怨”
来得强烈。
然而,不管是恨还是怨,此刻她己不想追究。
她竭力给自己鼓劲,她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她好歹结束了那段纠结忐忑的旅程,又将重新开始。
她叮嘱自己,既然已经从那里走了出来,就别再回头。
然而,当她转首望向窗外,迅疾掠过的景致和昨晚的几个零碎片段重叠在一起,像一股强大的吸力,要把她拖回过去。
眼眶里忽然涌现出热意,她慌乱仰起脸,吞掉即将掉出来的眼泪。
付了车钱,杜悦费劲地把行李从车上提下来。
出租车在她身旁呼啸而过,她仰头上望,止不住深呼吸——她新租的房子在五楼。
平时大概只需两三分钟的路程,杜悦却花了整整十分钟,才连人带行抵达新居,真是名副其实的“爬”
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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