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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肘碰了碰楼西月,“你是想在这偷窥人家伉俪情深么?”
楼西月撇了撇嘴,不置可否,感慨道,“贺庭之,当真艳福不浅。”
陆小月只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贺庭之,柳眉轻蹙,有些枯叶落在青砖路上,打着千儿。
贺庭之好似觉察到陆小月的存在,面朝着她的方向,没有说话,也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良久,贺庭之声音暗哑地开了口,唤了句,“小月……”
陆小月默不言语,忽然她盈盈一点地,身轻如燕,飞身于贺庭之跟前,出剑架于他脖颈。
电光火石之间,贺庭之脖上便出现一道血痕,将他白晳的肌肤衬得愈发醒目。
陆小月问他道,“你可记得,我在战场上救你一命之时,你说过什么?”
此举显是在贺庭之意料之中,他神色没有半点波动,从容道,“记得,我说此生若是负你,便以死谢罪。”
血染红了剑刃,陆小月咬着唇,面色惨白,“那么,你是笃定了我不会杀你么?”
贺庭之淡然道,“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
陆小月身子有些颤抖,“你一掷千金为她赎身,你八台大矫将她请入府,你与她青梅竹马,你同她郎情妾情。
我问问你,贺庭之,你将我放在哪里?在你心中,有我半分位置么?”
她声色凄切了些,“你只记得她的好。
你可曾记得我心口上那方箭痕是为了救谁而得?”
贺庭之沉默了许久,终是轻声叹道,“小月,是我负了你。”
陆小月闻言手上一抖,那柄长剑落入地上,声音刺耳,宛如长夜里一声惊雷。
她眼眶稍红,一行清泪从眼角划落。
可惜,贺庭之看不见。
陆小月屏住呜咽,调整气息,与贺庭之柔柔道,“你盲了,我不在乎。
从今日起,我当你的眼睛可好?只有我二人,我们束发画眉,就像往日在西域一样。”
她将“只有我二人”
两字吐得很重,望着贺庭之,方才的桀傲不复存在。
贺庭之身形一顿,伸出手去,想抓住她,却是被陆小月避开。
片刻,他沉吟道,“小月,我不能丢下婉儿,她孤苦一人,又曾染风尘,这也是因为我……”
贺庭之还未说完,陆小月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泪水决堤而下,“贺庭之,我真后悔救了你!”
语毕,她绝尘而去。
她将将离去之时,贺庭之倏地捂住心口,嘴角溢出一行血,看那神情痛苦十分。
听得一声,“庭哥哥——”
苏婉儿迈步过来,轻轻搀住他。
我能见着她杏眼红肿,想来方才刚刚哭过。
她柔声道,“我扶你去屋里坐坐。”
贺庭之浅浅一笑,安慰她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苏婉儿伸手拂过他蒙了布的眼眸,嘴里喃喃道,“庭哥哥,我一定会寻人医好你。”
贺庭之闻言,语气稍硬了些,“婉儿,我说过,盲不盲不打紧,生死有命,不用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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