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病理学说渊远博大,因素盘根错节,探知不尽,病程与病情本就因人而异。
如伤寒之症。
有人稍微用点药就能痊愈,而有的人却没效果,更有甚者因此而丧命。
谁会信一个简单的小病会丧命呢?保不准萧彦就是那个万分之一。
身为医者或许注定是操心命,子卿总是照看别人,却很少顾及自己。
这阵子人憔悴清减了不少,眼下带一身伤仍守在锅炉旁熬药。
蒲扇晃晃悠悠,身子裹着火光暖意,眼皮也要跟打架似的要合不合。
浓郁的草药苦味弥漫在帐子里,不过,里面还掺杂着一丝别的味道。
子卿嗅觉极其敏锐,那是一股极淡的……奶味。
他倏然睁眼侧过头,见武吉拿了板凳自顾自地坐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蒲扇。
“大哥我来吧,你自己一身伤都没好,还没日没夜操劳别人。”
武吉往火坑里添一把干树枝。
“咱们这些做下属的,就算累死了也没人会关心,你省点力气歇着吧。”
半个多月相处,武吉与子卿渐渐熟络,说话行事也随意许多。
背后非议虽有不妥,但抱怨的也属实情。
这个世道,身为下人本就不易,无人怜爱,大家唯有相互抱团取暖,苦寒的日子才不至于落寞无望。
子卿抬手捏了捏眼角的困意,缓声说。
“这世间不平事太多,抱怨不完,人生不过须臾数十载,想惜命就要摒除杂念。”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也只能作安慰他人之用。
武吉摇头叹气,看了眼锅里的药。
“将军中毒真的很严重吗?大哥不是说那条蛇毒性不大嘛,这几日内服外用,药用了不少,怎么就不见好呢?”
“毒这种东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每个人体质皆不同,因人而异吧。”
子卿蹙着眉心,神色黯然,思绪飘到那个人身上。
萧彦一日不见好,他便一日愁,只有这人活了,他才能寻求机会进宫。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他一命。
武吉不忍子卿劳累,送药这等小事他坚持要跑一趟腿。
提着药盒快到将军帐时,骤然谨慎的低下头。
守卫兵个个披甲执锐,钢盔铁面森冷看不到脸,三步一岗层层矗立在四方,巡逻兵往来不断。
警备森严得让人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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