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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安置在床边坐着,夫人自去洗脸。
毁约同样不是好张口的事情,他咬唇正踌躇时,俯下身洗脸的妻子,忆起不久前红羽的疑问,随口问道:‘珍珠你拿回来了吧?’一句话正中要害!
“已忍到极限的丈夫,几天来的委屈涌上喉头,暴怒地盯视着夫人。
当日在书房,某人提起梦到爱妻背对自己时,激动得未免过度,却又如此情真意切。
我便想:真是因幻梦而惶恐至此?又或是,某个特殊的情境,造成他对‘背影’耿耿于怀?不错,正是这时的背影!
动手前一刻的背影!
“他瞪凸眼珠,对着面前的妻子,胸膛剧烈起伏,忽然血气上涌,眼前一花,扑过去抓住夫人头颅,将她的口鼻按到水中。
受害者猝不及防,呼吸不畅,用力挣扎,手脚抓扒。
一连串气泡自水底冒上来,‘咕噜噜’作响。
若此时收手,原不至酿成恶果,可恨他已红了眼睛,不肯作罢,直到手下的身子逐渐瘫软,气息全无,才终于铸成了大错。”
第21章
这番话措辞阴毒,说得厅里鬼气四溢。
两名仆人满面惊悚,仿佛刚刚目睹了一场凶案。
封乘云微微皱起眉头,扶住桌沿似要站起,却没有动作:
“你是说,我杀了玉蝶,仅仅为了一颗珍珠?她是我妻子,连人都是我的,更别提那些身外物。
这家中任何物件,我都可以随意拿去送人,谁也管不着的。
所谓被逼与牡丹分手以致走投无路,更是无稽之谈。
即使玉蝶对我的移情别恋诸多不满,我又何必迁就她?别说只是在家外有个红颜知己,就算要娶进门来,为人妻的,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若是坚决不允,便是不贤,便是善妒,便能用‘七出’之条,将她休回娘家去。”
这一段,若拍案而起,慷慨陈词,倒能有十分的气势。
但说话人像是提不起精神,瞳眸空洞,轻声慢语的,反而透出些凄清来。
仿佛这套说辞,是早已备好的,到了临出口时,却没了心境,但又非说不可,只好虚应般随口言之了。
“娘家?说得好!
正是这个‘娘家’!
请问,夫人闺名为何?”
“闺名?”
封乘云脸色微白,一滴汗水滑下额面,“玉蝶啊。”
“这正是不妥的地方!
家中妻室,是一名男子的私有,悉心收藏于闺阁,不叫外人窥见,才是常理。
我识得一位房公子,与他谈天时,无意中探问他妻子的姓名,人家当场翻脸,恨不得立时生出獠牙来,一口把我咬死。
这才是恋妻成狂的正常反应!
而你,主动提到夫人闺名的次数,未免太多了!
到底是对死者念念不忘,委实无法自制,还是别有图谋?比如,刻意将夫人的名字摆在众人面前,让人自以为了解,便不再去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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