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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爷’?馆主不是最蔑视这些敬称的吗?”
“不是我要这样叫,而是自长工莫成那里学来的。
那人讲话,倒是不会转弯,有什么就直说出来,‘孟白是坏人,孟白真的是坏人’,就是这样简单。
但言谈之间迸发出的热情,好像这人拼了命般,不遗余力地相信自己所说的。
所以,即使出自他口的,是最荒谬不过的言论,却也叫人深信不疑。”
“我刚刚对这人有些赞赏,听你这么一说……要对付这样一群人,难怪累坏了。”
离春笑得自负:
“别说只是这种程度,就算真的精似鬼,比起巧言令色来,又有哪个是我的对手?这不同性子的人,就有不同的应对方法。
有一种人,想主动把事情告诉你,但不会一古脑全说出来。
太急切地把消息全扔给你,怕你反而起疑,就一点点,慢慢告诉你,并诱导你自己去想。
亲历亲为思索出的东西,总不会不信了。”
“这人是,红羽?”
苑儿猜测。
“是。
这样的人,期望你信她,你便应该作出十分信任,甚至感恩戴德的样子,夸奖她观察入微,描述得体,仿佛她说出来的事情,令你受益良多,豁然开朗。
她一见这样,就会觉得这段话说得很具功效。
但是,她要是认为,你已经完全相信了她,就极可能藏起一些,不说出来。
所以,也不能一味赞扬,还要在语气里,留下一丝怀疑的尾巴,比如,说她聪明时,刻意摄人些、叵测些。
如此这般,自然能让她心中打起小鼓,以为你已经对她如何弄鬼心知肚明。
可话没有说开,她也不好解释,只好比原先计划的,更多说一点了。”
“我本以为,与人说话,不过是上下嘴唇相触碰,可没动过这么多心眼。
现在听了这些,真是有理啊。
一字一句都要精细至此,怪不得人都说馆主你是妖魔鬼怪了。”
苑儿嬉笑,却现出几分畏怯。
离春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她已完全沉浸在计算中,眼神悠远,眸光闪动,与脸上胎记相映生辉:
“也不知今日埋下的那面鼓,敲得怎样了,总觉得她还有些事闷在心里,没和我说。
不过,总而言之,这种类的人,算是容易对付的。
另外一种嘛,比起向你倾吐来,更偏爱探你的口风。
云山雾罩说了一堆,清楚明白的一句没有。
这种爱卖关子的人啊,就是要轻视,就是要不信,这样他才能越说越多。
但一路置疑下去,万一惹恼了他,反而三缄其口,可麻烦了。
所以,当他甩出个话尾任你揣测时,不妨顺着他的意思打个圆场。
虽然看他得意招摇的样子,心中不快,但为了能从这人嘴里掏出更多东西,也不得不为。
再经过一番酝酿,明日碰面时,想必会有更精彩的表现。”
“‘酝酿’?你又装神弄鬼,吓唬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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