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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忽地扑哧一笑,斜眼看了一眼那亲了人还没羞没臊,一脸镇定的人,又一下板住脸孔,将自己伪装起来,质问她:“你就这么凑上来,就不知羞么你?”
她双手交叉,抱胸镇静从容地直视他:“那皇上你方才还扑过来想强吻我呢。”
“朕——!”
他嗖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左右乱瞟,最终还是定格在她一张娇俏笑颜,眼神恍惚地看了半晌,突兀偏头,重重咳嗽一声道:“朕还要要务在身,先回宫了,你在静心殿陪着皇祖母,这只香囊……朕会一直带着。”
说罢他走下来,背对着她快速朝外头走去。
沈夙媛在后面轻声喊了一句:“皇上要礼尚往来啊!”
他背影停顿了那么一下,立马脚步加快,飞也似的走了,如落荒而逃般。
她在背后笑得花枝乱颤,好半天才停歇下来,笑声刚落,遂便听到帘子后头的人发出一声沉重又无奈的叹息。
沈夙媛跳起来,头往帘子后头看了看,含笑走都珠帘前唤道:“外祖母,您可是醒了?”
“还醒了!
就你们俩这闹腾,哀家能睡踏实么?”
她笑嘻嘻地打帘而入,将太皇太后搀扶起来,往柔软的背枕上靠好,拿出蒲扇轻轻地扇着,“那外头说的那些话您也听见了?”
“你外祖母年纪大了,耳力不成,可到底是知晓你们在做什么,你这小泼猴!”
她伸手摁在沈夙媛的脑门顶上,她唔了一声,扁着嘴委屈地朝人看,太皇太后摇头叹气,“哀家这静心殿倒成了让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了,不知羞!”
“夙媛怎么不知羞了!”
她反驳,“明明是皇上……您偏心自个的亲孙儿,您不心疼媛媛了!”
她侧过脸,佯装发怒,然很快就哧哧破功,转过头:“您打小何时见过我知羞了?那玩意儿又不能拿来吃饭?我若真同那含羞草儿似的隔三差五就害羞,您受得了么?”
“哎哟喂!
哀家算服你了,你这小丫头嘴上就没个有把关靠谱的时候,炎儿栽在你这小猴孙身上,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您别说得好像真个是我勾搭皇上的,您忘记小时候我才多大年纪,能勾搭了皇上么?夙媛入宫早,那会儿时常伴在您身边,皇上总借故来找您,您该没忘了吧?”
太皇太后记起往昔,悠长地一叹,脸上露出浅淡如丝的笑容:“怎么能忘了啊……哀家自他懂事起就看得出,炎儿骨子里有一股执拗劲,同他亲生母后极像,荣氏是个清冷娴静的性子,而炎儿平素里亦少言寡语,对什么都没什么特别大兴趣,这孩子……哎…!
小时候可让哀家发愁了,幸好,他后头遇到了你。”
她静静聆听着,认真专注的模样乖乖巧巧,让太皇太后心里边升起一阵又酸又软的滋味,她将沈夙媛的手握住,慢慢地继续说道:“你们俩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炎儿一瞧着就要抱你,后来你入宫,炎儿还一天天上哀家的静心殿来……自打荣氏去世后,哀家的静心殿亦格外冷清,哀家不喜欢那些个模样花哨的莺莺燕燕,直到你们这一对天生的冤家出现后……”
她鼻子里发出一声气音,带着极为无奈和淡淡忧伤,“哀家这会儿想起来,还觉着你们是天生赐给哀家最好的礼物。”
“睿德皇后……”
她迟疑片刻,终究还是问出来:“姨母……是个怎样的人?”
她这一问似是勾起太皇太后无限的回忆,她一时神色恍然,沉默良久,忽然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一声叹息里满是稠浓的愁丝,令老人家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眉角垂落显得沧桑年迈:“你姨母……是个性子极倔的,她嫁进来之前……其实是过一门婚配的人家。”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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