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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不用急。”
末末老神自在的又慢吞吞走回石块处坐下,彻底当那三人是雕塑,兀自跟萧香对答,“明天晚上叫他们带你一起去看看,晚上我们在这做烧烤。”
“花四有安排?”
萧香抬起手腕看表,“现在是十点四十,到十一点能靠岸了吧……末末,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那也得等他们回来了才能回去呀,总不能让我走路吧?”
末末笑。
萧香闻言转望花瑜,碰巧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那张年轻飞扬的脸上表情有些模糊,眼睛很暗,抿起的唇角有些不耐,不知是对他还是对她,或是他们?
两两对视了片刻,花瑜表情一变,笑容明亮的走过去,拉起末末的手说:“末末,我们先回去。”
“……”
末末嘴唇微掀,无语呆愣着不动,片刻后才恍然的站起来,吸上便鞋,对萧香摆摆手,“真有些累了。
你也别太晚回去。”
“好。”
目送两人渐行渐远,萧香随地坐在沙面上,双腿曲起,下巴抵在膝盖上,微垂着眼帘盯着自己匀称白晳的脚,两手抓起细沙,用力握紧拳头,沙粒从指缝中漏在脚面上,一点点的用它缓慢清晰却凌厉彻底的方式把血肉鲜活的两只脚埋没,脑子里慢慢回想起一些往事。
小时候在源江,他偶尔跟外婆在江边散步,看见一对对携手慢步轻言细语的夫妻,很疑惑自己的父母为何分离两地、为何不能像他们一样牵手聊天?
“你看,沙子可以因为外力而堆积一处,”
外婆抓起一把细沙放在他掌心,下一刻又捉紧他的手腕往上一挥,手上的细沙全散落在沙滩上,她微微一笑,又说:“但是,它们本身是无法相融的,硬要放在一起只会让它们彼此摩擦痛苦,不如放开。”
幼时不懂,后来才明白,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其实就是凌迟彼此,很多时候他庆幸他们分离的迅速彻底,否则夹在中间的自己绝不会有后来的安稳平静的日子。
只是,也正因为他们分离的过早、分离得过于彻底,以至于他现在几乎连他们的面目都记不清。
从四岁往后的这二十一年里,他跟他那只生不养的母亲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次见面的原因都是那么的可笑又可怜——为外婆的遗产;而对于那位从头到尾除了血缘外跟他没有任何感情关联的父亲,他除了名字外再也无法记住其他。
他不爱他们,如同他们也不爱他,这是公平的。
“你是……萧香?”
声音伴随两条长腿进入他视线,萧香抬头望这个叫乔翌的年轻男人,点点头。
乔翌蹲在他跟前,背着光的脸上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他自己才能清楚的感觉到胸口起伏的频率过快了,有些压制不住,满眼都是跟前这个名唤“萧香”
的人,专注灼热的眼神停留在他那张泯灭了瑕疵的精雕细琢的脸上,想寻找一丝半毫自己所熟悉的地方,但他失望了,这张脸如此完满却又如此陌生,惊叹的同时心底也禁不住浮起一股似妒似恼的复杂感觉。
“乔翌!”
女孩儿冲过来拖起他,愤怒的指责:“这人妖刚才污辱我,你干嘛跟他说话!”
“杨尚言!”
乔翌冷眼扫过去,冷声说:“以后说话麻烦你先过过脑,别再丢人现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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