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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门外走去,看见四合的暮色中的狂风骤雨,弯腰去捡地上的纸伞,听见身后东林大夫道:“小九前几日刚回家去,不在竹楼。”
拿起纸伞的手停住,严梦舟站直,身姿宛若风雨中挺立的高大杨树。
十三哈哈大笑:“笑死人了,都两年了,你骨子里的奴性还没洗掉!
一回来就上赶着去伺候人!”
严梦舟:“……”
两年没人敢这么与他说话了,十三这熟悉的奚落竟然让他觉得亲切……
十三看他不动,又说道:“人家祖父是一品司空大人,爹和叔伯都是正四品五品大官,根本不缺你一个下人!
就算你是个王爷,想去深宅大院里见她也难喽!
你倒是可以带兵强闯……不过你非得去见她做什么?换成是我被接走,你也会这样闯进去见我吗?”
听到最后一句,严梦舟眼角一抽,道:“我与小九成亲了。”
“你还当真了啊?”
十三撇嘴,“就那跟家家酒一样的成亲……啧!”
东林大夫在一旁听着听着就笑了,道:“这倒是,反正婚书在你手上,你把它毁了,再矢口否认,小九还能上赶着缠着你不成?”
严梦舟不置可否,垂眸想了会儿,再看看外面连绵的雨幕,撑起伞道:“明日得早起,今晚我住竹楼那边。”
他撑伞离去,正好护卫洗漱好进屋,客气地与东林大夫和十三问好,十三撇嘴问:“你家王爷是不是在沧州伤过脑袋?怎么看着病得越来越重了?”
陈二摸不着头脑,东林大夫瞧瞧他二人,默默摇头。
翌日夜色始有退散的征兆,严梦舟就更衣起床了,环顾素雅的房间,除了床幔与屏风换了新的,其余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施绵走了,东西只带走一小部分,其余的全都收了起来。
看得出来,她对此处留有念想,但明白自己很难再回来。
将寝屋扫视一遍,严梦舟看向床榻里侧,恍惚看见一个蜷缩着的姑娘。
他伸手去触碰,只摸到凉凉的床褥。
半晌,他转身出门,与东林大夫道别后,策马驶离清幽的小叠池。
严梦舟先是入宫面见景明帝,光是沧州军营与蛮夷战事就交代了三日,后应付太子与各路官员等等,加上整治府中下人、安置随行将士,里里外外的琐事全数处置完,已又是五日。
随着他羽翼的丰满,严皇后知晓再难控制他,每次见严梦舟都越发心慌,有种类似山体坍塌,被埋没黑暗中的恐惧始终笼罩在她心头。
这种恐惧在得知严梦舟随手杀了她安插进楚湘王府的人手后,达到了顶点。
卧不安枕地过了几日,严皇后眼下青黑已无法用胭脂遮盖。
这日听着景明帝反复地嘉许严梦舟,她挤出笑道:“皇儿能为陛下分忧了,实在是臣妾的福气。
就是这年岁一年比一年大,也该成亲了,你皇兄在你这年纪,孩儿都有了两个……”
话音落,先黑了脸的反而是景明帝。
两年前袁正庭进宫请罪,与他说了严梦舟与施绵的婚事。
假若是施绵与他人的婚事,景明帝才不管什么克亲与否,甚至可以大方赐婚。
与严梦舟?这桩婚事景明帝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克亲的事传得邪乎,谁知哪日会不会克到他头上来。
若非严梦舟性子倔强,且这事不知已传入多少人耳中,景明帝早就派人去解决了施绵。
严梦舟回宫半月余,始终未提起此事,他还当严梦舟反悔了,心中乐见其成。
现在好了,严皇后提起了关联的事。
严皇后的小心思,在座岂有不知的?无外乎意图通过后宅来约束这个儿子。
“父皇觉得呢?”
严梦舟不表态,反来征求景明帝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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