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房顶上,四边月光青白而降,眼前的天地终于疏朗了些。
菊墨终于能再呼吸,便轻轻闭了闭眼睛,再展开包袱皮去凝望手中佛首。
佛像那柔美延展的眉眼线条,让菊墨不知怎地,就想在佛首面前放纵地哭一回。
——放走**,还是因为舍不得启樱。
就像在过马路的时候,于车河里一把握紧赵旗珠的手,不过都只因为赵旗珠也是启樱身边的人。
听她说她小时候的孤单与绝望,便不自觉会替她珍惜她身边的人。
赵旗珠是她同族姐妹,**又是她能派来伪装她的人,便证明她们都是她看重的人。
于是他就狠不下心来。
他总是没机会对她好,便也只能将对她的好,给了她身边的人吧。
.
兴许是白月绕身、佛首在抱的缘故,菊墨翻覆的心,终于点点宁静下来。
甚至当电话响起的刹那,他还在微笑。
不过微笑真短,当听见孟紫仙在电话里喜悦的倾诉时,便尽数凝冻下来。
他果然是肉眼凡胎,纵然佛首在抱,他也学不会放下痴嗔,寻不得解脱。
孟紫仙在电话里喜悦如春风,“……菊墨,我欢喜得又不知道该跟谁说。
跟家人说,怕他们笑我孟浪;跟一般的朋友说,又怕他们只当成是桃色笑话来取笑。
便只能对你说——菊墨,我吻了她……”
“她好美,美得让我都不知该用何样的语言来形容那一刻的美妙。
或者该说她人如其名,我吻着她的时候,就只觉身如樱花香雪之海,满眼锦绣,身周落英缤纷,我的唇碰触到的是柔软清甜的花瓣,心中所想唯有啜饮尽她所有的芬芳……”
夜空清静,白月如璧,菊墨攥紧电话坐在人家的房顶上,怔怔攥紧了电话。
他是该报以微笑的吧,是不是?好友心愿得偿,将他当做唯一倾诉心事的对象,他该感觉荣幸,他该替好友开心。
可是他怎么会用尽了力气,却也挤不出一丝微笑来。
甚至这样月色宁和的夜里,他却只觉身周都起了风。
周遭夜色变成波浪翻涌的玄黑大海,而他坐的房顶只是一叶小舟。
随时会有浪头倾天而下,掀翻了他寄身的小舟……
“菊墨,你在听我说话么?”
孟紫仙仿佛听出了他的沉默。
菊墨干哑地笑,“当然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