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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绝望和希望,彼此厮杀。
毕业了。
连续玩了两个通宵,一大群的朋友,啤酒摇一摇,拉开,四处的泡沫,午夜冷清的街道,卡拉OK嘶哑的声音。
其实和我想象的毕业的样子不一样,我以为每个人都有足够的激情,像是死里逃生般的欣喜若狂。
可是大家似乎都没劲了,微微说越玩越空虚,空到自己手足无措。
大家在唱歌,我在喧闹的歌声中对她讲一个故事,只有开始和结局,却没有经过,因为我忘记了,讲到后来连我自己都忘记自己在讲什么了,只知道自己的故事中反复出现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微微说她将来要把这个故事拍成电影——前提是她有了很多的钱。
后来我们唱歌,唱到后来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或者两者都没有,更加值得难过。
睡在露天公园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流浪汉,想起学过的成语:幕天席地。
头顶的星空看起来格外空旷和庞大,感觉如果不是路灯与霓虹奋力地将黑色天幕向上撑,那么天空
真的会掉下来的。
周围的风在夏天的夜晚带着让人讨厌的黏腻的水气,又热又闷。
大家玩累了都不怎么说话。
我和CKJ头靠头睡在长椅上的时候突然想起很多事情,一幕一幕像是放电影。
突然想起《猜火车》中那些弥漫热气和浮躁的青春日子,一段一段剪影时光,那些迷惘寂寞孤单愤怒的孩子似乎和我们一样。
未成熟的脸,明亮的年轻的眼睛,落寂的笑容,明亮的伤痕,孤单地在站台上观望火车的身影。
似乎我们的青春就是在这样的喧哗和宁静,希望和失望,振奋和沮丧,开心和难过中渐渐发酵,或者变得如酒般香醇.或者腐烂得不可收拾。
在我一次转头的瞬间,我看见微微和ABO在我们对面的长椅上似乎在说着什么,ABO很难过的样子,而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我想问,可是想想又算了。
我又想起了关于曾经讨论过也一直在讨论的关于离别的问题。
我身边的朋友换了一拔又一拔,大家纷纷地聚拢来,然后有些人匆忙地离开,有些人一直在我身边。
我像是站在斑马线上的一个迷路的孩子,周围的喧嚣、速度、人潮全部打乱我的思想和记忆。
曾经有句话说:一个人要学会在自己的记忆中选择,那么他才可以经常快乐。
我学会了选择,却做出了最错误的选择。
我选择记住了生命中冷雨弥漫的寂寞黄昏,寒风凛冽的孤单清晨。
我记住了生命中那些让我低落的难过却没有记住那些温暖的眼神和柔和的声音。
我是个失败者。
而天空的星斗明亮且永世流转。
小A说他回忆起自己高三毕业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像看到亮得刺眼的阳光,浓郁的绿阴和盛开的凤凰花。
小A没有毕业纪念册,因为他的朋友不多,我也没有,却不是因为没有朋友。
我忘记了自己当初选择不写毕业纪念册的理由,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彼此要忘记,那么那些终将发黄的精美的纸页也无法挽留记忆的遗忘,而如果彼此记挂,那么即使没有联系,依然温暖。
在我们毕业离开之前的那些日子里,学校广播里反复地放着那些略显暗淡的校园民谣。
在最后的那几天里我和微微一起在湖边上倒数我们还能看几个校园的落日。
那些温暖但哀伤的夕阳将我们的姿势剪成忧伤的剪影,留在了弥漫花香的空气里面。
“你说每当你又看到夕阳红,每当你又听到晚钟,从前的点点滴滴都涌起,在我来不及难过的心里。”
很多人开始拍照,可是我没有。
微微说要下什么时候我们去拍照片吧,我说好啊。
可是就一直这样讲,谁都没说出来,似平是怕一拍完照片,大家就各奔东西,没有了再相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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