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棠绕着那跪着的人走了几步,看来她确实非去不可了,自己还是在人家的地盘,当然还是得听人家的话。
两人还在僵持着,侯棠则又问道,“这祭祖是怎么个祭法?”
那小人低着头,沉思片刻后似乎在斟酌要不要讲,“小的不知道,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侯棠心中冷笑,还真以为她稀罕不成。
她挥了挥手让那人下去,“知道了,等我一下。”
待那人出去之后,她便坐于铜镜之前,嘴角轻漾,对着铜镜将头发绾起,一丝不苟纹丝不乱,逐又按了朵珠花在耳朵上,便这样走出去了。
谁知那下人正捧着件衣服进来,看到侯棠准备出去连忙跪下道,“夫人,请穿这件符合规矩的衣裳。”
侯棠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捧着个盘子,里面一件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光这样看去就已经贵气十足,不过侯棠心里依旧不怎么乐意。
她没好气的将那盘子上的衣裳扯下,抖开一看,料子倒也是上好的,没想到西夏这种地方也有这种料子。
不过再往下看去,她才有些愣住了,那衣服上绣着一幅画。
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男人,这应该就是他们西夏所崇敬的腾格里大神,侯棠看他倒是面目可憎。
而他手执一把巨型岔子,那岔子斜斜的插着,那岔子下面被岔着一个人,那人穿着汉服,做着惶恐的样子,是一个汉人。
这显然是对汉人的侮辱,这种劣等民族的通病,胸中大志无法实现,只好借由这种虚无之物来寄托美好的想法,侯棠心中不由得冷冷嗤笑。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那衣裳,深深的勒出了几条印子,她想她也许隐隐能够猜出这祭祖的仪式究竟是什么样的了,怪不得萧拓对她只字不提。
想来那些人,也只是想羞辱她罢了。
她将那盘子朝那人方向一推,正色道,语气不容置疑,“我不穿。”
那下人眉眼一眯,心想这女人的还挺有骨气的,面上也是不满说道,“这是规矩,皇上的圣旨。”
侯棠抬手将那衣服扯到了地上,那绣着金边的华服就被她丢在了脚边,她转身走了几步,声色很坚决,“要不就这么要我去,要不我就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即使是鸿门宴,她也照去不误,她倒要看看你西夏准备怎么以祭祖的方式来羞辱他们汉人。
那下人的心中打起了小算盘,倘若他不能成功带侯棠过去,这就是他的失责,倘若他带了过去而侯棠没有按照规矩办事,那他可以推卸说侯棠自己的失责。
虽然两样他都有过错,但是权衡了一下,他还是妥协道,“那夫人就随我来吧。”
那远远的猎场上,地势偏高,仿若抬目便可看尽这七海龙舞,那长长的红毯绕阶而上,葛藤花爬满了兰若,绕着那梯子一阶阶的匍匐前进。
这万丈草原,拢群雄射雁。
萧氏一族正齐齐坐于正中间,人人身披战甲,手执巨弓,每一个人都是气势磅礴的样子。
萧昆莫则靠在最最中心的龙塌上,身子后仰,明黄色的袍子裹得一身的帝王之气。
那身下无数明黄色的绫罗绸缎铺在红色的台阶上,象征着他至高无上的地位。
众人正其乐融融的喝着酒,时而也会交头接耳一番,似乎每个人对今日这番祭祖都怀揣着无比的荣耀感。
那下坐第二位的萧振刚与人干完酒,此时他起身恭敬的鞠了一躬,随后对萧昆莫抱拳说道,“父皇,这次祭祖我们将去年捕获的那些大宴朝的将士都带来了。”
西夏每年的祭祖仪式都需要见血,而血则必须是中原人的,这就是他们当年祖先所立下的誓言,茹毛饮血,而对象,便是那中原大地的血脉。
西夏人是蛮人,也只会用这么野蛮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心愿了。
慕容氏在一旁听得也不由得用帕子掩了嘴,即使身为西夏人,她也认为这个祭祖的方法有些残忍,但是自古以来每十年一次的祭祖仪式都必须染了汉人的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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