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定王!
他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与皇后齐齐失色,窦玄身后的禁卫军中,少数心存犹疑、正艰难抉择的兵士,也霎时松了口气。
“太子说本王已被父皇密旨羁押,正在回京途中?蒙蔽禁军的是窦玄,还是你?”
定王声音冷厉,回响在承乾殿前,清晰落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皇上已察觉太子和皇后谋逆,故将皇后禁足,密旨召本王回京,诛杀乱贼。
皇上有旨,犯上作乱者,杀无赦!”
他一声令下,窦玄随即做出手势,身后的卫兵中当即有利剑出鞘,将方才投靠太子——抑或早已被太子买通,却未被窦玄察觉的兵士斩杀在地。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静夜中分外清晰,殷红的血洒在地砖,被斩落的首级立时滚落在地。
太子自幼养尊处优,杀人也都是指使部下,半点不沾血迹,何曾见过这等场景?
那些带血的惊恐面孔被火把照得狰狞,乍然落入眼中,太子只觉腹中痉挛般,猛然呕吐起来。
承乾殿前的空地上,只有太子的呕吐声传来,一声一声,将太子卫军的信心渐渐瓦解。
定王的出现让情势陡然折转,羽林军中隐藏最深的棋子已被拔除,那猛然的杀招已足以震慑人心。
暗夜的风鼓动墨袍,定王执剑在手,指向太子,道:“拿下。”
第126章结局(上)
承乾殿前,随着定王一声令下,窦玄和左右散骑常侍同时举剑,攻向对面的太子卫军,身后的五百军士亦随之扑杀过去。
火把在激战中跌落,金戈交鸣之中,杀声四起。
永初帝卧在榻上,听得心惊胆颤。
四周的窗扇早已紧闭,将卷着血腥气的夜风隔绝在外,然而那铜制烛台上面,烛光还是忽闪明灭,如被劲风所扑。
近在咫尺的激战,逆贼的剑锋与他只隔着一道殿门。
纵然知道定王能控制局面,老皇帝还是握紧了手掌,微微颤抖,甚至隐隐后怕。
殿内有骁骑营戍卫,陪在永初帝身边的却只有魏善。
“定王殿下久经沙场,还有窦将军在,皇上尽可放心。”
魏善跪在榻前极力安抚,见老皇帝须发皆颤,取了旁边温着的参汤奉上,却被永初帝挥手推开。
他抬头瞧着永初帝的神色,劝解的话终于停在嘴边,低低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却将永初帝的疑问勾动起来——
“皇后和太子,朕待他们向来不薄。
你听这阵仗,他们怕是把东宫的兵都调过来了,想弑君谋逆。
魏善——朕亏待过他们吗?为了这把龙椅,他们母子二人,当真是要置朕于死地?”
微微颤抖的声音,苍凉而心痛。
这朝堂天下,任何人谋逆,他都不会意外,甚至当时定王手持兵符在外,被诬私藏军械谋逆时,他也没觉得多心痛,只以帝王的姿态,安抚稳住。
可如今谋逆的,偏偏是他最信任的结发妻子和寄予厚望的长子。
“朕就算对旁人亏欠,也不曾亏欠他们半分。”
永初帝喃喃。
魏善垂首瞧着老皇帝手背上的青筋和泛白骨节,殿外的厮杀声声入耳,他跪久了膝盖疼,不自觉的靠着龙榻坐下。
从当年的王府到如今的深宫,他始终跟在永初帝身边,亲眼看着永初帝如何维护皇后的中宫威仪,如何对太子苦心教导、极力扶持。
“皇后和太子所得的一切,来得太过容易了。
皇上越是对他们好,他们就越会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魏善苦笑,“老奴多少也算是旁观者清。
这些年皇上信重太子,不管是朝堂还是私下,露出的都是要把江山天下交给他的意思,从没有告诉过他,这东宫的位子,其实不是只能给他。
太子认准了皇上的心思,在东宫整整十年,不知道有多少回,幻想过君临天下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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