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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今日是徒步而来,到得王府门口递上名帖,不过片刻,就有人引着她往里走。
她这是头一回来定王府,自然心存好奇,顺路观望。
绕过两丈宽的大影壁,青石板铺就的甬道直通正厅。
王府尊贵,这正厅除了身份高、威望重的人过来,平常从不打开,府中仆役甚至都不许随意靠近。
阿殷跟着走了两步,便拐向侧面的长甬道,两侧的房屋装饰华贵,却仿佛是空置着的,直到过了一重拱门,才见一座雄伟的议事厅,原来是王府长史司的衙署。
议事厅两侧有许多屋门,或开或掩,有仆役侍卫匆匆来往,想必长史司诸事都是在此处裁决了。
阿殷得的命令是先去见定王,便也不入长史司。
她跟着那引路的门房走了半天,绕过飞檐翘角的几重院落,却是拐到了王府的后园。
如今草木凋敝,唯有春光初生,走至一处水池边,阿殷以手遮阳望过去,就见定王端坐在池边的亭下,似在钓鱼。
管事在此处驻足,恭敬的伸手道:“姑娘这边请。”
阿殷道了声谢,走至亭外,也不敢贸然进去,只拱手道:“卑职参见殿下。”
“来了。”
定王也不回头,“过来。”
阿殷步上石阶进入亭中,见定王坐在一方矮凳上,因为双腿修长,此时便是交叠盘着,只剩挺拔的背影沐浴在阳光下。
她的左侧是个木桶,里头放着清水,空空荡荡的不见其他,右侧则是一方矮凳和钓鱼的器具。
她不解其意,问道:“殿下这是?”
“钓鱼。”
定王总算是转过头来,抬起眉目将她看了眼,“会吗?”
阿殷点头道:“小时候钓过。”
“那么今日午饭,就看你的身手。”
定王说罢,依旧过去瞧着鱼竿,阿殷没奈何,只能过去拿起鱼竿,放好鱼饵。
这水池子此时尚未解冻,冰上有丝丝细缝,透过冰面,可以看到底下有游鱼来往。
池面上已经并排凿了两个冰窟窿,定王占了一个,阿殷便将鱼线放入另一个,只是不敢贸然入座,就先站在那里。
定王仿佛脑袋侧面也长了眼睛似的,明明没往这边看,却知道她的动作,吩咐道:“坐。”
阿殷应命坐了。
钓鱼要的是心静,阿殷虽然平常习武骑马爱动弹,却也秉承了冯卿的一些性情,若安静下来,就能极安静。
这些年里,每逢冯卿的忌辰,阿殷总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抄佛经,那时候万籁俱寂,心里安静得连半点波纹都荡不起来。
这会儿拿出那劲头,往那矮凳上一坐,便是岿然不动。
两个人都没说话,日影缓缓移动,风似乎静了,周遭没什么干扰,甚至能听到对方刻意放轻的呼吸。
鱼线微动,阿殷才发觉这动静,就见定王也往这边看了过来——奇怪了,鱼线动得不算太明显,他怎么立时就发觉了?
来不及深思,阿殷提线,果然揪出条活蹦乱跳的鲫鱼。
冬日里池水冰寒,即便是阳光和暖,那水珠溅在脸上也绝凉得透骨。
因木桶在定王那边,阿殷便将鱼线递给他,趁他收鱼的功夫,偷偷擦掉脸上水珠。
那鱼看着足有三斤重,够他吃的,她正想收拾东西,便听定王道:“这条赏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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