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自负美貌,可对着镜中这样一张邋遢的花猫脸,梁挽一时也有些茫然,等到回过神来,男人已经退开了三步远,蹙着眉搓了搓碰过她的指尖,又重新洗了遍手。
这是相当嫌弃的意思了。
梁挽气到肾上腺素狂飙,素质十八连都快到了喉咙口,顾及到周遭服务生的眼神,又生生咽了下去。
那人却再没她一眼,旋身离开了。
待得走至门口,原本用餐区的几位青年匆匆起身,毕恭毕敬地跟在他后头,像极了帝王身侧的御前侍卫们。
真能装逼啊。
梁挽恨恨了两眼,极度不爽地回到了包厢。
结果左晓棠还在原位发花痴,屏幕定格在男人精雕玉琢的侧颜上,听到移门声,头也没抬地叹息了一声“好烦,他的出现彻底熄灭了我跳槽的心,我决定为公司做牛做马无私奉献到退休。”
沙雕玩意儿。
梁挽嫌弃到连白眼都懒得翻,在她身侧坐下,果断夺过她的手机,三秒钟删掉了这条带有视频的聊天记录。
左晓棠抢救不及,凄凉又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满脸心痛地瞪着她“没想到我们姐妹十年,今日却要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呵。”
梁挽冷笑了声,翻出粉饼盒和湿巾,对着小镜子一点点擦掉眼周那圈乌糟糟的东西,语气还有点迁怒“我这副鬼样子你怎么不提醒下”
“这有什么。”
左晓棠颇有些不以为然“都他妈失意了,还在乎皮囊干嘛,你已经不食人间烟火太久,早该走下神坛放纵一回了。”
梁挽没吭声,只是重重地擦着下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她磨了磨牙,表情有点阴森森。
接下来的话题总算没有围绕那一位,两人边吃边聊。
不过彼此间都默契地跳过了梁挽去纽约选拔abt舞团这件事。
接近凌晨两点时,包厢门再度被拉开,服务生轻声细语地提示客人要打烊了,跪坐在榻榻米边上,温柔地递上账单。
上头一串触目惊心的数字。
梁挽了一眼左晓棠,对方正拨着刘海,贱兮兮地笑,脸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字谢谢老板。
“行了,别装孙子了,一顿饭,我还请得起。”
她很干脆地刷了卡,随即在走到尽头穿上鞋,拉着行李往外走。
一楼灯火通明,旋转门慢悠悠地绕着,落地玻璃里外似乎是两个世界,外头冷风瑟瑟呼啸而过,里头却温暖如春乐声轻扬。
梁挽步出酒店,面无表情地站在廊架下。
深秋的寒意一点面子都不给,绵延不绝往她脸和脖颈处袭来。
她突然就有些恹恹,负面情绪悄无声息地在心底滋生。
垂眸按亮手机,莹白光晕映出几个字,十一月十五日,周六凌晨一点五十七分。
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学校。
梁挽顶了顶腮帮子,烦躁地抓了下头皮,低声道“真他妈没意思透了。”
话音刚落,行李箱易了主,左晓棠也不知道哪来的蛮力,硬是拽着高了自己一头的好友到大堂,直接道“爸爸请你在这住两天吧,权当是散心了。”
梁挽跟个脱线木偶似的,被她从衣袋里翻了身份证出来,登记完后手心里莫名其妙多了张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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