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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站在屋外,所有的丫鬟婆子们都围了上来,当着众人的面,左映寒痛痛快快地说了一席话,看着长公主的脸色越来越暗沉,越来越不对劲,她却越发想要说个清楚。
“你,你……”
长公主捂着胸口,再也忍不住要上前撕烂她的嘴巴,哪知刚跨步,左映寒条件反射地往后一推,也不知道是谁在地上放了根木棍子,她不慎踩在木棍上,眼睁睁看着自己打了个趔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晕了过去。
丫鬟婆子们吃了一惊,赶忙上来将左映寒抬走,长公主却无心看她,回过头看李善周,无力地笑了几声:“小周是个软刀子,夺人夫君杀人不见血,原来你也像极了他。
李善周,你等着看我的笑话,已经等了多少年?”
“儿子不敢。”
直到这一刻,李善周终于承认玉珺曾经戏谑的话语:整个定国公府就是一个大的戏园子,你方唱罢我登场。
终有一日,唱到了这一幕妻离子散,悲剧立场。
李善周定定地望向定国公,他的父亲,前半生纵横沙场,戎马辉煌。
只因娶了长公主,卸去了大半兵权。
他的父亲曾经这样骄傲,可是如今也是个半百的老人,鬓边也有了白发。
他的父亲一生为百姓鞠躬尽瘁,可是到了今日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无恶不作,而自己的权利,则是他作恶的温床。
这绝对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插在他的父亲心上。
若是他此刻独身一人,他也想在这个家里继续待下去,替他分忧解难,可是现在,他还有更好的人需要保护,外头那样大,他也想带着自己的爱人看遍大好河山。
曾经想要悬壶济世游走江湖的玉珺为了他囿于后宅的方寸之地,而今,他也想为了她走得更远,从此以后,让她无忧无虑,再无惊扰。
他这般想着,终究规规矩矩地跪下来,郑重地给定国公磕了三个头,道:“我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将这些证据交给圣上,那个曾经害我耳聋,害我日夜难安的人,会有怎样的报应。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一味囿于仇恨之中,让自己也变成自己讨厌的人,并不能让我更加快乐。
父亲,我今天便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你,该如何处理,全凭您的。”
“均哥儿因五石散入罪被捕,这事儿可与你有关?”
久久之后,定国公低声问道。
李善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与我无关。
宋丞相带官兵来缉拿三弟那日,我被大理寺卿缠住,根本分身不得,是以不能通风报信。
父亲,缉拿三弟,是圣上亲自下的命令。”
因为是圣旨,所以任何人都违抗不得,李善均这是实打实地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
定国公低低垂着头,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李善周于心不忍,半晌才道:“父亲,圣上已经准我外放,几日后我便要动身前往建州赴任。”
“建州……”
定国公默默念着,半晌道:“是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去吧。”
“今日来,我是特意向父亲辞行的。”
李善周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又道:“府里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儿子不能陪在父亲身边,儿子很是愧疚。
我已经着人去请二弟回来,二弟虽一时想不开,却也不是一味置身事外的人,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
从今往后,山高水远,还请父亲珍重珍重。”
定国公终于现出了疲态,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
走出了门,同长公主擦肩而过,长公主忍不住问道:“你这样出卖手足得来前程,半夜里不会被惊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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