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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六口人,一对老夫妻再加上两个儿子、两个儿媳,集体在正堂自缢而死。
早起的下人去堂屋打扫,一推开门,差点吓得心胆俱裂。
慌忙之下连滚带爬地出去叫人,邻居听说了还不信,走进去一看,当即就腿软得跌在了地上。
“此事真是闻所未闻,”
这种处处都透着古怪的案子实在是太容易引起人的好奇了,连一向自矜的刘秀才都忍不住和街坊议论,“若说是被歹人谋害便罢了,竟然是自缢而亡,孔家衣食无忧、家庭和睦,哪里也寻不出自寻短见的由头啊。”
“嗨,”
林家的郎君道,“咱们外人看来费解,说不定孔家有什么不足为人道的隐忧,依我看,十有八.九是欠了外债,且一时半会还不上,所以才冲动之下自缢。”
谢小蛮站在一旁,听两人议论纷纷,心里也很是好奇。
孔家是同福巷的老住户,家里是做生意的。
孔老丈为人和善,两个儿子也是温和人,虽然和顾家没什么交情,凭借邻里来往的只言片语,谢小蛮也知道这一家子人都很不错。
突然出了这种事,兔死狐悲,谢小蛮摇了摇脑袋,心里有点惆怅。
她不由地想到了蔡月莹,小萝莉的知县老爹也忒倒霉了,任期内尽出这种大案子。
要知道外官每年的考核里,除了劝课农桑、户口增加等方面,还要考狱讼这一项,而且不止看破案率,还要看案发率。
光只是去年的连环盗窃案,恐怕蔡知县的大计就只能落个上下的结果。
正如谢小蛮预料的那样,蔡安眼下可谓是头疼至极。
有个能干的下属是好事,不过一天功夫,展还星就带人把孔家的情况查了个一清二楚,正因如此,他也愈发疑惑。
“孔家六口人……”
把案卷细细翻看了一遍,他忍不住问,“确是自缢?”
“的确是自缢,而非伪装。”
展还星肯定地点头。
“可是这无病无灾,一无外债,二无仇人,究竟为什么要自缢?”
若只是一人自缢便罢,全家六口人集体上吊,纵是想破脑袋,蔡安也想不出来动机。
“依下官看,明府大可不必深究,”
一旁的李县尉道,“既然是自杀,顺势结案便是,至于各中情由,恐怕只有死去的孔家人才知道了。”
蔡安听了这话不由苦笑:“我倒是想,难……”
说罢摇了摇手里的书信,“大尹送了信来,如今城里因为这个案子议论纷纷,道是若不能彻查内情,恐难抚众。”
展还星垂眸站在下首,眼底精光一闪。
待李县尉辞出了门,他方道:“如此看来,案子还是得继续查下去?”
蔡安示意他坐下,叹着气摇头:“陈尹对咱们县的县治如此关注,我若是不查,恐怕他就要亲自来查了。”
后半句话他忍着没说,而且查起来还得快,否则府尹陈平有的是由头来折腾他。
他自知因为立场不同,打从上任起,陈平就有要拿捏他的意思,眼下有了送上门来的惊天大案,焉会不借题发挥?
“展郎,”
视线落在展还星身上,蔡安道,“这案子你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以展还星的本事,他不信会一无所获。
“我手头上的线索确实没有有用的,不过,”
展还星笑了笑,“此案倒是教我想起了以前在大理寺见过的卷宗,两桩案子,相似之处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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