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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他与景晟的谈论,摸上自己的眼睛。
当初我恨过自己看不见,现在看见了也遇到了,只是什么都变了。
等我抱着画轴与景晟回到府中时,我拉住一路无话的景晟,他挑眉看来,我道:“你不要介意,我也不是想骗你。”
我艰难地理着自己的思绪:“缙德是我从小认识的一个朋友,我并非是旧情未了啊什么的。
只是,只是,他当初答应过我一件事。
后来没有了着落,我这人喜欢钻牛角尖,这桩旧案寻不到个结果就总搁在心上。”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后面有些梗塞道:“我只是难过等着的这十年,飘飘荡荡的,希望若有若无。
如今,没有必要了。
你要真是生气了,我把这画烧掉就是了。”
他静静地看着我,半晌才出声:“那就烧了吧。”
“……”
我攥紧画卷,咚咚地跑进屋子,拖出火盆。
抬头看了眼跟过来的他,他抱着手淡漠地看着我,我重重哼了声,闭着眼一甩手将它丢了进去,在火苗升起的那刻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他蹲□,揩去我脸上的泪水,低声道:“我不知,你原是这么记着他的。”
画卷在火盆里卷曲烧尽,一片一片的零碎黑灰升起飘散在空中。
我揉着眼睛,摇摇头哑着嗓子道:“从今天起我不再记着了,你放心。”
不难过是假的,不想哭也是假的。
他风轻云淡地出现在我面前,没有愧疚没有感怀,十年的等待,所有的期盼和失望都在此刻尘埃落定。
第二日醒来时,日头老高,床的一边已没有了景晟的身影。
揉着肿起来的干涩眼睛,踢着鞋子走下床,才要出口唤人进来伺候梳洗。
不经意看到妆台上半挂半悬着张长纸。
走近一看,纸头用我的簪盒压着,纸上的墨水还未干透。
图中是茫茫大雪,一个青袄小姑娘闭着眼坐在风雪中,双颊被冻得通红,显得有些狼狈。
看模样像我,却偏小了些,还带着些稚气。
作画人所用的笔法与墨的浓淡让画显出几分陈旧之感,似相隔了一段数年之久的时空。
画角落着一行字,还君明珠。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我拒绝了缙德的深情厚谊,恨不相逢未嫁时?还只是单纯补偿我昨天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