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怀宿你一向袒护我,这事还要替我揽下来,有几人信?”
花晏的目光轻轻划过纪怀宿,像点水即飞的蜻蜓。
纪怀宿终于不笑了,他的眼角微微跳动,像是饱含痛苦的抽搐。
一时无人说话。
楚三生和刘十八先是惊讶,继而又有些迟疑,两人对视了一瞬,皆是闭口不言。
“庄主请三思,离两月期限还有三日。”
纪怀宿道。
“我已经三思了快两个月了。”
花晏撇了撇嘴,像无奈,更像绝望。
她抽出腰侧赤焰,一刻也不敢怠慢,生怕片刻后就因为害怕而下不了手。
她知道,假如自己真的不履行誓言,那么庄主一位从此将名不副实。
“你一定要如此?”
纪怀宿猛地抬头,幽邃的眼睛里似有滔天般的风浪扬起。
花晏咬着下唇,与纪怀宿默默相对。
她很感激他,他一次次的试图帮她,甚至不怕自己也搅入其中,这些感激她分毫都没有掩饰。
可仅仅是感激又有什么用?
她觉得她快要还不清了。
还不清的东西,还怎么敢欠?
一道赤红的光芒乍起,细长的剑身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深深扎入花晏的小腿。
剧痛之下,花晏惨白着脸坐倒在地。
四下哗然之声骤起,众人面对突变皆是一脸震惊。
花晏知道自己一定狼狈之极,因为从小到大,只要挨了疼痛,她必定会泪流满面。
伤口的疼痛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她使出剩下不多的勇气,猛地将剑拔了出来,鲜血登时喷涌而出。
第二剑尚未刺下,花晏忽觉掌中一空,那把赤焰剑已然被纪怀宿抢了去。
军师愤怒的站在她的身侧,背影颓丧如才经历了一场惨烈的败仗。
渐渐的,周围不再有人说话。
或者说,没有人敢发出什么声音。
因为那个始终淡然处世的大军师,此刻却似一把被强行剥裂出鞘的刀,不可抑制的散发出逼人的杀气。
从来没有人见过如此面目的纪怀宿。
或许以后也很少会有人再见。
可绝对不会有人再想看到第二次,因为那会使人嗅出死亡的味道。
“怀宿。”
似是有谁在轻声呼唤他的名字,纪怀宿有些僵硬的回过身,却见花晏瘫正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