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造了什么孽哟,你二表哥从小就是个不听长辈劝的,你舅母也一味纵容,这下好了,棺木刚刚运回来,这下他们说什么你表哥都不能出声了。”
穆瑶跪在穆太后膝前,劝道:“姑母,您快别伤心了。
父亲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二哥他为国尽忠求仁得仁,哪怕为此舍了性命想来他心里也是甘愿的。
母亲已经哭得眼都要瞎了,姑姑您可得保重身子,否则下次我连宫门都不敢入了。”
穆太后眼角含泪:“哀家只是想起你们小时候的事儿了。
他总说自己武艺天下无敌,不但爱去练武场找禁卫军们比斗,连皇上也被他缠着比试过几场,那时候多闹腾的一个孩子,没想到一转眼就没了。
听说他当初闹着要上战场时,离成亲也就剩两个月了,结果自己偷偷跑了,连个后都没留下,更别说日后逢年过节连个给他烧香的人都没有。”
说着居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穆瑶悄悄的窥视了一番冷着脸的皇帝表哥,细声细气的安抚太后:“姑姑您放心,那家姑娘钦慕哥哥多年,听闻哥哥为国捐躯后非但没有退掉亲事,还亲自与母亲说她生死都是哥哥的人,哪怕哥哥没了,她也要嫁入我们穆家代替哥哥为父母尽孝。”
穆太后果然收了眼泪:“你的意思是,结阴亲?”
阴亲也是冥婚,古来就有父母未免九泉之下的孩子孤苦伶仃,特意在阳间替他们张罗一门亲事。
一般同意结阴亲的女子大多是家中清贫无力为继,也有为了儿子娶亲,卖女赚媳妇本的狠心父母。
富贵人家愿意结阴亲,里面的缘由就复杂多了。
穆瑶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那姑娘话里话外的确是非哥哥不嫁了。
父亲开始怎么也不愿意,母亲也说没得毁了她一辈子,那样哥哥泉下也难安。
可是,那姑娘铁了心,居然绝食了,直言若是穆家不同意,她不在乎生不同裘死同穴了。”
穆太后叹口气,揉了揉眉根:“难得那孩子重情重义…”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噔的一声,秦衍之将茶盏掷在了茶几上,冷喝:“简直胡闹!”
穆瑶与皇帝年岁相当,小时进宫多次,也没少与秦衍之嬉闹,说将对方当做皇帝,不如当做哥哥居多,故而甚少看到秦衍之怒气腾腾的样子。
乍然听到这声,整个人都被震得头脑昏沉,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只来得及呼喊一声‘皇上’就再无其他言语。
秦衍之冷道:“这事绝不能成!
等过几日朕挑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亲自给她指婚,看她还闹不闹。”
穆瑶看着面前的少年天子,仿佛第一次发现对方如此的高大冷肃,缓慢磕头:“皇上恕罪!”
穆太后深深的叹口气,缓缓的道:“皇上说得没错。
穆家是皇亲,你哥哥与皇上那是一同长大的兄弟,别说是生前了,就算是死后,想要与我穆家攀关系的人也只多不少,我们没必要为了这事坏了名声。”
穆瑶垂首:“姑母说得是。
父母忧思过盛,难免钻了牛角尖被有心人利用。”
等到穆太后让她起身,又依偎着穆太后的手臂笑道,“皇上思虑周全,连姑母也自愧不如吗?!”
穆太后这才展颜,慈爱的看着越发出众的儿子:“那是,他可是皇上,他若不英明,还不都被那些口蜜腹剑之人给糊弄了去。”
瞬间,康雍宫的气氛松快了不少。
因为刚刚下朝,穆太后就让人送了点心上来,看着儿子吃了几块后,才开口问他:“听说将士们的赏赐还没发放?”
秦衍之胃中暖呼了不少,面容也缓和了下来,少年人的稚气虽然已被帝王威仪取代,此时却难得的流露出一点痕迹:“恩,有些细节朕还在与大臣们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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