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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原本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男孩身上忽然炸开了一股浓烈的情绪,但是实在太快,在雪人碎了一地的同时他捏紧手,很快又沉默下来。
因为刚才的动作和角度,他原本就松散扎着的头发有些松散下来,凌乱的碎发挡住了眼睛,又因为角度问题,那双异色的眼睛半点都没有被镜头录下来。
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池川奈坐上那个不久之前还覆盖着积雪的千秋,再次变回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样子,就这样坐在比起秋千更像一把被吊起来的有靠背的长椅的秋千上,抬头看向远处湛蓝的天空。
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就这样坐着,慢慢摇晃着身下宽大的秋千,四周连风声和鸟鸣都没有,要不是之前有听见那几个孩子聊天的声音,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电流声,绿川景简直要以为自己在看默片。
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雪,成片黑压压的树林,已经有些老旧的秋千,亮到没有任何杂色的天空。
寂静之后还是寂静,晴天之后还是晴天。
几分种,十几分钟,半个多小时,一个小时……
绿川景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仍然没有等到对方更换姿势。
应该是最好动的年纪,池川奈就坐在那里晃动着秋千,幅度小到微不可见的地步,眼睛垂着,明明是这个年纪,眼里却暮沉沉一片,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
绿川景从房间里出来。
在里面时没察觉到随着日落,房间早就一点点暗了下去,最后只有屏幕在闪着银白的光,等走出来后才发现亮着灯的走廊亮得惊人。
比画面上的雪景还刺眼。
他对于哥伦白这个人其实知之甚少,除了组织人都知道的喜欢交易和深得那位先生的宠爱之外,也就更多了解一点关于他那只宠物的事情。
那位骄纵的少爷,和视频里垂着眼睛看着积雪发了四个多小时呆的男孩看上去简直像是两个人。
他迎面撞上从楼梯口上来的冲矢昴,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如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在马上就要错身离开时,绿川景忽然开口了。
“他在那个地方待了多久?”
出口时男人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他略微清了清喉咙,这才让声音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他们两个显然都知道‘他’指代的是谁。
冲矢昴动作顿住片刻。
这个问题,在几年前自己也曾经问过池川奈。
‘你在那个地方待了多久?’
当时还有几天才二十岁的人早已染上了抽烟的恶习,不知道和谁学得,掐灭细长烟管前那点火星的动作,带着压都压不住的既视感。
‘我一直住那,你难道会注意自己在房子里住了多久?’不知道是真的没听懂还是装的,黑发男人将手中的细长烟管随意扔进玻璃缸里,起身合拢衣服,踩着冰凉的地板准备往门外走。
这种本来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两个假情人之间的话题本该在此刻结束,但是年长一些的男人莫名有种自己能得到答案的感觉,他顿住片刻后,第一次对着哥伦白将话说的这么清楚。
‘不是指居住。
是指待在那里,只在那个地方。
’
在那个和宠物笼子没什么差别的地方,天天有管家像是监视器一样跟在后面,除了窝在书房看被人把关后才送上来的书籍,能做的就只有坐在秋千上对着四季总是年复一年相似的景色发呆。
很轻的嗤笑声从门口传来,在听见这个问题后,那人连脚步声都没有停顿一下,门被拉开的声音随后传来。
看来是自己的直觉出了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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