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修慢慢地说,“这让我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南歌笑了笑,“你的眼力倒好,这东西也非人人认得。”
聿修充耳不闻他的嘲笑,一句话就似把南歌推到了冰水之中,他冷冷地道:“那一截不是柳家的断臂。”
南歌不笑了,他寒着脸站在那里,“那又如何?”
“痴情环非死难解,那是因为它一旦扣拢就随腕骨缩小,再也不能拆开。”
聿修淡淡地道,“但若是断臂呢?砍断手臂、再怎么样的手环都能脱下来了吧?”
他缓缓拉开右手的衣袖,“何况我很清楚,白骨痴情配一簪两环,一个生环、一个死环。
这一个是染有剧毒的死环,你那一个必然就是能解这痴情环剧毒的生环——它里头有解药,对不对?南公子为这环中解药,可谓煞费苦心。”
他这手腕金环一露,南歌为之膛目,好半晌才惨然一笑,“若非你身有此环,怎能猜中白骨痴情配的奥秘……”
一手蒙面,他哑然道,“原本拿着这死环的姑娘呢?”
“她死了。”
聿修默然。
“她是我……她是我妹子。”
南歌坐倒在椅子上,蒙住了自己的脸,“白骨痴情配原是三十年前武林大祸的源头,后来当年的武林盟主收下这祸乱江湖的暗器,传于自己的子孙,也就是我妹妹。
我妹妹从小拿着它当玩具。
十年前我得爷爷允许行走江湖,遇到眉娘之后我又遇到了另一位女子。”
他哑声说,“我与她相爱甚深,把痴情金簪送给她做了定情之物,却不想她用金簪刺伤于我,乘我昏迷之际夺走痴情生环,要我跟随她一生一世。”
他摇了摇头,“我好不服气,但她把金环扣在腕上,我得不到解药就不能离开她。”
一阵沉默,施试眉没有接口,聿修更不会答话。
南歌沉默了一阵接下去说:“我就这么跟了她十年……”
“难为你了。”
施试眉叹了口气,悠悠地道:“那是她不好。”
“我恨她。”
南歌侧过脸去,紧紧地咬着下唇。
“你杀了她?”
聿修问。
“不……没有。”
南歌低声道,“我乘她不备夺了过路樵夫的柴刀砍了她的手……她居然不闪避……让我砍了三刀,我恨她人骨。”
“却下不了手杀她。”
施试眉倦倦地笑,支颔对着南歌,这个方才风采盎然,此刻颓废之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