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淳喻的声音异常地低沉,仿佛跑了一整夜,连喘息都带着疲惫。
“你在哪儿?”
赵淳喻:“在家。”
“……叔叔呢?”
赵淳喻:“也在家。”
“在家??”
赵淳喻呼吸喷在话筒上,他淡淡地道:“火化了,没钱买墓地,就带回来了。”
潭风生左手拿着手机,翻身下床,从衣柜里随意掏出一套衣服,直接就往身上套。
“你在家等着,我洗个脸就过去!”
快速地刷牙洗脸,顺便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他到赵淳喻家的时候,时间才过了二十分钟。
五层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对那天的潭风生来说,却是那么地漫长。
到了五楼,潭风生大口喘着气,敲响房门。
“咔嚓”
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了赵淳喻的脸。
他还穿着昨天的那套校服,白蓝色相交,校服有一点好,就是怎么压也不会有褶皱,什么时候穿,都是一个样子。
看不出狼狈,也看不出利落。
“进来吧。”
潭风生回手关上门,脱了鞋,跟着赵淳喻进了屋。
一向整洁的书桌上此时摆了不少东西,地板上还放着一个大行李包。
“这是什么?”
赵淳喻靠着墙坐下,扫了眼道:“前几天我爸住院,给他收拾的东西。”
“前几天就住院了?”
赵淳喻闭上眼睛,窗外的光照不到他的脸,反而落下了一层阴影。
“嗯,过完年他身体就一直不好,医生就说……就这几个月的事了。”
潭风生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靠着他坐了下来。
赵淳喻继续道:“本来想让他看看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没想到,走得这么快。”
确实太快了,几个月前还笑着跟他说话的人,怎么一转眼就没了呢?
赵淳喻左手扣着脖颈,微微垂头,低声说道:“我不应该跟他说我不念了,要是不说……他说不定心情还能好一点。”
潭风生嘴巴有点干,他咽了两口唾液,安慰道:“这不怪你。”
坚强的,隐忍的,遇事眉头都不皱的赵淳喻,第一次让潭风生看到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