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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罡便略抱愧道:“殿下,臣无用,送不了您了,不如就由莳锦送殿下出府吧。”
说着,给女儿也使了个眼色。
夏莳锦又不傻,将刚刚父亲母亲打的眉眼官司看得分明,知道父亲是装的,可当着段禛的面也不好公然拆穿。
她都能看出来的事,段禛就更不必说了,于是嘴角笑意玩味,借坡下驴:“那就有劳夏娘子了。”
如今夏莳锦虽不像之前那样抗拒段禛了,但被亲爹这样拱火还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撅着小嘴气咻咻地跃过几人走到前头,才不咸不淡说了句:“殿下请。”
段禛一甩折扇,得意地摇着扇子跟了上去,几步便追上夏莳锦,然后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量说了句:“你们安逸侯府的园子大,娘子若不送,孤倒真怕迷路。”
夏莳锦乜他一眼,“比御花园大么?”
瞧出小娘子还在迁怒自己,段禛不禁笑笑,却也认真答了她:“孤在宫中长大,御花园自是闭着眼也能走,但安逸侯府拢共只来过两回,难免生分。”
想了想,他又愿景满满地跟了一句:“不过来日方长。”
夏莳锦颦眉,倏忽停了步。
段禛疑心是方才的一句玩笑又惹了她,正想找补,却见夏莳锦珠黑睛亮地望着他,满目悃诚:“殿下,方才堂中人多眼杂,有些话不便当众说,现下左右无人,臣女有几句话想和殿下说。”
她明明什么都还没说,段禛竟瞬间被她的某些情绪打动,目泛流光,“你说。”
“殿下在春山围场射了陆正业三箭,可是为了臣女?”
问这话前,夏莳锦已做了良久准备,饶是难为情,可有些事总要问清楚。
四目交缠,段禛拒绝不了,只迟疑了一瞬,便如实道:“是。”
不知为何,夏莳锦在听到这个字时,心突然被揪了一下。
她强自镇定,继续问:“那杞县的曹富贵呢?殿下到底是为公,还是为了……我?”
这回段禛迟疑得略久了些,因为他答了,便等于承认自己知道了她在杞县的遭遇。
不过那并不是她的错,而是他的错,若他当初不矜着,早些将事情给她讲明,她也不至于吓得跑去杞县。
“为了你。”
他如实答她,声线却变得低沉。
那种揪痛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夏莳锦蹙了蹙眉心,而后蓦地低下身去:“臣女无以为报,殿下请受臣女一……”
段禛眼明手快,将折扇一拢,便用扇骨托住了她的手肘,打断她下拜的动作:“若真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余生慢慢来报。”
“殿下!”
夏莳锦直起身子,着恼地瞪向他,“莫不是因着杞县之事,殿下便觉得臣女可任意调戏?”
“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
原是想化解凝重气氛,想不到却更惹她难过,段禛只得道:“好,这事迟些再说。
你既想谢,也不必行那些虚礼,眼下就有一件事可为孤去做。”
“殿、殿下要臣女做什么?”
夏莳锦心下略忐忑。
“孤想让你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改改口头上的称呼,不要一口一个‘殿下’,也不要一口一个‘臣女’,除了孤与你父的君臣关系,孤亦是你的刎颈之交。”
“刎颈之交?”
夏莳锦皱了皱眉,心说他二人何时有这么过命的交情了?不过略一琢磨,段禛的确已为她要了几条人命了,刎别人的颈大抵也作数。
那行吧。
“可是臣女要称呼殿下什么呢?总不能直呼其名吧……那可是不敬之罪。”
段禛瞧她紧张的小模样,笑道:“也可以叫‘哥哥’,亦或‘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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