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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从来没见过男人哭的这么歇斯底里,紧接着,他借着运动场旁边的灯光看到了正朝这边移动的两副担架。
第一副担架上的人穿着守卫的制服,土黄色的制服上染着大团大团的深色。
他的一只手伸了出来,随着担架的晃动一下一下的甩着。
这个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另外一副担架上的人穿着浅色条纹的病号服。
他一动不动的躺着,半边身体都被某种液体染成了刺眼的深色。
嚎哭的人是一个守卫,他被同伴搀扶着,身上也溅满了斑斑点点的痕迹。
一行人穿过运动场,绕到了树丛的后面,再也看不见了。
盛夏轻轻吐出了憋在胸口的一口气,无力的把额头抵在了窗沿上。
没人知道这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这两副担架,盛夏却想到了两个多月前那个暑热的夜晚,那个摸进他病房的白大褂和他后来站在楼顶时所看到的令人窒息的景色。
如果那天晚上被叫来的医生不是叶凉,如果那些守卫在制服他的时候他不是那么老老实实的任人宰割……
又会发生什么呢?会不会他也像刚才看到的男人一样,无声无息的被人用担架抬出去,身上溅满了血渍,胸口还被武器打开了一个破洞?
盛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愤怒。
然而所有这些强烈的情绪最后都变成了深浓的无力感。
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迫切的渴望着离开这里。
他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
因为七号楼出事,几栋楼的自由活动都暂时取消了。
盛夏手里捏着一块蘸了水的布头,蹲在地上默写盛家的家规。
还没写完布头就干了,他起身到水龙头那里把布头重新打湿,蹲下来继续写。
写了一会儿觉得腻了,开始写自己记得的曲谱。
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响,有人走了进来,停在了他的背后。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随着地板上的水渍轻轻哼了一段,疑惑地问道:“什么曲子?怎么有点儿耳熟?”
盛夏头也不抬的说:“《伏尔塔瓦河》。”
“哦,”
叶凉拉长了声音,“怪不得。”
那个疯掉的钢琴家李晟每次去活动室都会翻来覆去的弹奏这首曲子,难怪他会觉得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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