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贵妃得知此事後,在万星宫内气得拍著桌子,直叫不妙。
“皇上如今正想著如何废黜长华,改立若闲那小鬼为太子。
长华可真是糊涂了,竟向皇上出这种主意,岂不正中皇上下怀?若闲身为嫡子,本来就多大臣拥护,要是再娶了那赤骊储君,更加如虎添翼,随时都能取长华而代之。”
季福海心底也直打鼓,道:“娘娘,这可怎麽办?秦侯爷已经往赤骊去了,就算派人半路拦截,恐怕也拦不住。”
“即使拦得住秦侯爷,皇上也还会派第二拨、第三拨人去。”
程贵妃已慢慢冷静下来,坐回椅中,目光前所未有地冷。
“要保住长华,只有釜底抽薪。”
殷晸病倒了。
一向体健的皇帝突然染恙,群臣自是惊疑不定,几家大臣入宫探视,均被程贵妃的心腹太监季福海以皇上病重亟需静养为由,阻拦在青阳殿外。
群臣更觉蹊跷,暗地里向御医打听,御医也是支支吾吾言语闪烁,被问急了,才偷偷吐露殷晸是因常年荒淫纵欲,得了见不得人的病,而且这病最易传染,一旦得上,无药可医,闵公公就已经被染上了,卧床不起。
群臣听得胆战心惊,哪还敢去探病。
殷长华深居简出,数天後才得悉这消息,心念几转,立刻想到必定是母妃使的手段,面色剧变,连夜赶入宫中。
深夜的青阳殿内烛影重重,浓郁的药香味里不时飘起殷晸几声嘶哑的喘气声。
男人躺在龙床上,保养得法的英俊面庞已在短短时日里彻底凹陷下去,眼窝嘴唇均色呈青紫,十分骇人。
程贵妃就坐在床沿,拿著蘸了清水的帕子替殷晸轻拭额头冷汗,眼泪一滴滴滚过面颊,落在殷晸脸上。
殷晸似乎被她的泪水烫著了,吃力地张开紧闭的眼帘,挥手就朝她脸上掴去,嘶声道:“贱、贱人,你给朕下毒,还哭什麽?滚!
滚出去!──”
程贵妃轻易按住殷晸无力的手掌,眼泪仍流个不停,却露出丝笑容。
“皇上,臣妾这麽做,也是情非得已。
无论如何,臣妾也不能让皇上废掉长华。”
第65章乱臣64
“朕、朕什麽时候说过要废黜他了?”
殷晸瞪住程贵妃,睚眦欲裂。
“贱人,这些年你在後宫胡作非为,害死了好几个怀上朕龙种的妃嫔,那年春猎又想加害若闲,以为朕都不知道吗?朕始终念在你是长华的娘,也没追查下去治你的罪,你不思悔改,居然向朕下毒,你、你这毒妇!”
他还想要大声斥骂,然而一阵猛咳令他气喘不已,再也说不出话。
程贵妃边摇头,边继续用帕子为殷晸擦著脸上的汗水,缓缓道:“臣妾入宫这麽多年,皇上你心中想什麽,臣妾难道还会不清楚吗?皇上你虽然立了长华为太子,可还一直偏心若闲。
长华一天没登基,臣妾的心就一天不安宁。”
她声音越来越轻柔,拿著帕子的手也移动得越来越缓慢,最後停在殷晸口鼻之上。
“……唔……”
殷晸被湿帕子捂住了口鼻,呼吸不畅,不禁奋力挣扎。
他虽然中了毒,终究是男人,垂死挣扎起来那力量甚是惊人。
程贵妃一时竟被他推开。
她眼神骤冷,整个人扑到殷晸身上,用全身力气压制住男人乱动的手脚,一边扯过被子将殷晸连头蒙住。
男人在被子底下剧烈抽搐著,程贵妃的面容也扭曲得厉害,却仍死死紧压住殷晸。
慢慢地,殷晸动作渐缓,最终停止了挣扎。
从被子下露出的脸一片青紫,双目怒凸,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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