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韦勉的怒气,并没有冲着他发出来。
「够了!
开始吧!
」非常无礼地打断那个官员的宣判,韦勉将面前桌案上那块写着斩字的令牌,用红笔一勾,扔了下去。
「斩!
」「大、大人,还未到午时三刻......」那个官员结结巴巴。
韦勉理也不理会,直接下令击鼓。
午时三刻,三声鼓响,人头落地,可是如今午时三刻未到,三声鼓已经提前响起,跪在刑台上的数百个死囚,蓦地爆出一阵哭嚎。
「大人,冤枉啊......」「饶命啊,大人......」「爹啊,娘啊,孩儿不想死啊......」「大人......大人......小人愿把所有家产献出,求大人法外开恩啊......」乱糟糟的求饶声中,章知府的声音却特别明显,因为他在笑,笑声如干嚎一般难听。
「韦勉,你不要得意,我早就向朝庭呈上奏折,为你报丧,今天你死而复生,就是欺君,最多一个月,这刑台之上,就会落下你的人头,我章德怀全家老小都在黄泉道上等着你。
」韦勉冷笑一声,道:「章老贼,你倒是如意算盘打得响,可惜......」说到这里,他一挥手,一直站在身后的韦越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一份公文,上面的火漆完整,竟是未折过封的公文。
「你说的奏折,就是这个吧。
」章知府脸色大变,尖叫道:「韦勉,你、你竟敢劫公文!
」韦勉眯起了眼,嘲讽地看着章知府,道:「谁说我劫公文了,这不过有人在城外小道上捡到的,本御史原想奉还,连火漆都没有打开,谁料章知府你竟然未等我奉还,就先犯了事,这本公文,你就带着上路吧,到了阴曹地府,你若运气好仍能得了小官当当,不如呈给阎王爷,看他收是不收。
」语罢,他手一抖,将公文仍到法场中央的火盆里,几乎同时,刽子手的刀,也落了下来。
血光满天。
玉琉闭了闭眼,而后看着满地的尸体冷笑。
这座刑台,斩死的并不只有冤屈的百姓,任他高官厚禄,总也有上来领死的一天。
人做事,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碰上了韦勉这个以他人的苦痛为喜乐的男人,算这些人倒霉。
散场。
上马车时,韦勉的怒气仿佛已经完全消散,搂着玉琉,笑道:「我自执掌韦家之后,日子越发地无聊了,闲着无事,出仕玩玩,倒也不再寂寞,正是所谓与人斗,其乐无穷,只可惜这些人太不堪一击,未能尽兴啊......」玉琉此时却不敢再反驳,韦勉喜怒难测,只是模糊地应了一声,正想说些好话来讨好,马车却已经动了起来,一阵风吹开了车帘,一个熟悉的身影意外映入他的眼中,玉琉不禁一怔。
是白宁,站在一棵树下,对着他,挥挥手。
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南馆里的人了,此时乍见,竟有几分亲切之感,但以前他与白宁之间,并没有多少交往,这几分亲切之感便有些荒唐了。
当初南馆三大红牌,互相之间,明争暗斗多年,谁不想一枝独秀,只是各有所擅,始终无法分出胜负罢了,如今他已离开南馆,不知是否有新的小倌出来与他们一争长短,更不知将来是否有人能如记忆中的那个人一般艳冠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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