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枚沉声道:“我知道,只是想抱抱你。”
清瑜听出丈夫话里的疲惫没有再动只是静静躺在他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清瑜以为丈夫已经睡着,刚要重新躺好,陈枚已经开口说话了:“这天,只怕要变了。”
清瑜没有再动,静静等着丈夫往下说。
黑暗之中,陈枚的声音似乎离的很远:“先帝虽对各自镇守的节度使们有猜忌,但面上还是维持下来了。
太子年轻冲动,背后还有何家,而何皇后……”
陈枚顿住没有往下说,在京城时候,清瑜也曾听说过关于何皇后的事,说的都是她宽厚慈爱的话,还说她和天子极其恩爱,天子对她言听计从。
何家依靠皇后,在朝中渐渐做大,若不是一门出两后这种事太扎眼,何家那位良娣只怕就是太子妃了。
清瑜把手放到丈夫手心,陈枚握住妻子的手:“何家在朝中虽然看来已经势大,但在何皇后心中还不满意,太子妃的娘家只怕就是头一块绊脚石,而王侍中,是阿玖的族伯。”
这样凉州就必定会被算到太子妃这边,王家怎么不许陈枚上门,陈枚是王家女婿这点是改不了的。
何氏要上位,前面要拔的钉子里面,凉州就是其中之一。
清瑜往丈夫怀里靠了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天不负我,我不负天,否则就要与天争,再说局势没定,何家再怎样也是新贵,王家在朝中也有百年,岂会坐以待毙?”
陈枚把妻子搂紧一些,笑声从发间传来:“我竟从不知道,我娶了个胆子那么大的媳妇。”
黑暗之中看不清人脸,清瑜伸手在丈夫胳膊上掐了一下:“嫁了你,没胆子的人也要变的胆子大些,不然怎么过?”
陈枚顺势拉着妻子的手亲了下才把她的手放开:“嗯,你不乱这后院就不会乱,这后院不会乱我就放心了。”
这话真不错,清瑜靠在丈夫怀里,夜很静,静的连风吹落叶子的声音都能听到。
身后的肩膀宽厚让人安心,如同永远不受风雨侵袭的小天地一样,就这样靠一辈子多好。
京城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何皇后已经被尊为太后,何国舅加太师衔,隐隐有和王侍中对抗之势。
最关心的皇后之位还是没有定下,王氏被封为贵妃代掌皇后印总领后宫事务,何氏被封为昭仪。
表面上看起来是王家压了何家一头,其实还是王家输了,王氏是原配嫡妻,不被封后仅被封为贵妃,贵妃再贵和皇后也是两回事,若何氏生下儿子,在问鼎后位上又多了一个筹码,那时王氏这个原配嫡妻就成了笑话。
王家怎么肯接受,据说这些日子已经接连有人上本,称王氏本是先帝钦点的太子妃,自当正位中宫才为合理,但本上上去,新帝只当做个不知,何太后接连往何昭仪宫中赐下无数珍贵药材。
这场后位之争,已经越演越烈,远不是皇帝家的家事。
不过和凉州有关的消息还是关于陈枫的,先帝一归天,陈枫的婚事就要往后押,已经押到了三年后的五月。
陈枫信上分明对这件婚事往后押十分高兴,巴不得赶紧回凉州,只是新帝脾气如何还不清楚,还要在京城里再待些日子再请旨出京。
陈节度使收到小儿子这封信,用手捋一下胡子:“这孩子,终究还是年轻,要能这样轻易出京,你二弟早回来了。”
陈枚笑一笑:“让他在京里磨练一下也好,只要别惯成个纨绔。”
陈节度使把信放下:“这倒不会,你二弟也不许。”
父子俩说了这几句家常,才说到京里局势,陈节度使拍下大腿:“他不动,我也不动,若他真动起来,难道我还怕那么个黄毛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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