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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妤叫出声,只因跟前再度上演飞锅扑人的惊险画面。
只这回,狂怒中的甘蔷丝没再让于昊幸免,她用双手将还有半锅热粥的铁锅直接扣上了于昊头顶,一切无声,只除那不断缓缓自他脸上、身上滑溜下的热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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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婆一拜如来西天万能佛,二拜九天玄皇至尊帝,三拜婆娑多层菩萨天仙且君元帅真人天兵天将,四拜地狱轮回地藏阎罗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五拜当家作主的土地爷!请来神通广大花姑仙家降身,察看丹昱孩儿病源着落何方!”
所谓仙家,指的是汤婆在自个家中花姑堂里供奉的一只狐狸大仙,乡下人对于鬼狐之祟深信不移,尤其对于传闻中这种生了两只尖尖耳朵,有着幻化人形的本领,又能通灵作祟的畜牲向来心有所惧,向来都以“仙家”
两字称之。
黑夜缈缈,火光袅袅,众人跟前,一名六十多岁老道婆头顶上髻了个扎实的发饼,穿着道袍,在点着香烛、供着牲果、备着酒食的八仙桌神坛旁环绕跳跃,在汤婆两侧另有四名穿着道服身材魁梧的巫童,他们是同汤婆一起在花姑堂里供奉花姑大仙的巫童。
只见汤婆踏着旋风般的碎花步,左手提着七节鞭,右手拿着枕木剑,叽哩咕噜念着一堆法咒,接着就在躺在坛旁竹椅上的李丹昱,那个腊青白着脸色,毫无神采的十三岁少年身上招呼起。
插婆在人前施了法术,手腕脚踝上响着闹钟,焚符念咒,掐诀拘神,遍天彻地四处寻觅,突然低吼了声一
“恶灵附身缠魂索命!”
“仙家发发慈悲救救小儿!”
啪地一声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泪涕四纵的是李大娘,见母亲跪在地上,李丹妤也赶紧搀着她一块膝头落地。
“难!难!难!”
碎花步跳得全身晃荡的汤婆,这会儿拔高了的嗓音已与她平日说话时府症嗓音全然不同—乡人都知晓这声音,那是花姑仙降了汤婆的身,这会儿出声的正是那名叫花姑的老狐仙了。
“大仙救命!”
李大娘哭哑了嗓子,“信妇就这儿子可承继李氏香火,若这孩子真有三长两短,日后怎么下地府同我那短命的头家交代?仙家救命!请救我一家子的命,只要仙家开恩,仙家若有任何需求,信妇李氏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棘手!棘手!”
花姑大仙上了身的汤婆拼命摇头,“不是大仙不帮,只是这是丹昱儿累世之冤亲债主缠身作孽,今生之果乃前世所造,若想化解太难太难!”
“再怎么难也得救呀!”
李大娘惊嚎着,“李氏恳请花姑仙家大施法术。”
“若真想与这些夹缠不清的恶鬼交涉,只怕,要费些周章。”
“还请仙家明示!”
“冤仇宜解不宜结,单凭本仙家法力虽能暂赶得这些孤魂野鬼无栖身之所,却怕它们日后还会再寻上丹昱儿,”
汤婆紧阖着眼足下未歇,依旧拔着噪,“一切众生,从因而生,因从缘生,缘以因缘,人须了悟,本来皆空,大举法事,超度冤亲,了愆前债,乃得重生!”
“大仙意思……”
李大娘听得茫然。
“信妇李氏当委请本堂护法汤婆办七场法会,将所得福报回向于冤亲债主,了其前债,祸福无门,惟人自召,福分如灯油,终有尽时,如不加油造福,油尽灯灭,灾祸自然降临,办法会一方面可为丹昱儿了前债,一方面亦可为你本身积点福!”
“多谢大仙明示!”
李大娘虔敬合十,“莫说七插法会,十场都成,就算需荡尽信妇家产,只要能救得小儿一命,信妇绝无犹豫,还请大仙与其交涉先行放过小儿,法会一事绝无问题!”
“仇怨如飞灰尽散,”
被花姑大仙降身的汤婆点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语毕众人见汤婆在李丹昱附近划下了天罗地网,还要跳使着桃木剑、五雷阵、将军令、老君符等,只见她汗水涔涔不住地喊着劈鬼砍鬼,忽而柔言安抚,忽而威言恐吓,最后剑势一插,她的桃木剑端竟出现了青磷磷的焰光,继之,是一阵阵恶臭欲呕的气味。
烧着秽物了!
旁观的乡亲们个个捏着鼻子交头接耳,众人互论时都不敢放大音量,就怕吓着了正在办事的花姑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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