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嘴唇,暗忖,科萨韦尔既然能在河边找到她,自然也是知道她暂住在哪里的。
如果强硬地拒绝他,一方面会引起怀疑,到时候反而会弄巧成拙;另一方面,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一个德国人的关卡,没车带一程,她确实也回不去。
自己这点能耐根本就是螳臂当车,如果他真要做什么,唯有认命的份儿。
不能以硬碰硬,只好先走一步算一步,随机应变了。
将她的小心思如数看在眼里,他什么话也没说,探过半边身体,替她打开了右边的车门。
现在是下午三点,通常这个时间点,敦克尔和瓦尔纳在地里忙农活,而麦金托什在教小朋友击剑。
她可以将他带回家,速战速决地给他上药,然后再想办法骗他离开。
只要英国人德国人不正面撞上,其他都好商量。
科萨韦尔侧过脸看了她一眼,问,“很热?”
她摇头,“不热。”
他打开了窗户,道,“你一直在流汗。”
是在流汗,不过是冷汗,坐在他车里有一种上刑场的决绝。
但这话也就心里想想,唐颐眼珠子转了转,不动声色地移开话题,“父亲真的有信让你带给我?”
“是的。”
饭也吃了,搂也搂了,抱也抱了,总能让她看一眼了吧?于是,她问,“现在可以给我吗?”
“当然。”
他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他。
唐颐接过后,三两下拆了信封,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父亲是一个谨言慎行的人,这封信既然是由科萨韦尔转交,就算他看不懂中文,也不会写过火的话和敏感的话题在里面。
所以,字里行间行云流水地只是叙述巴黎的日常。
即便如此,她也逐字逐句地细细品味,她这辈子最亲近最重要的人也就唐宗舆了,见不到人,只能睹物思人。
科萨韦尔从反光镜中悄悄地打量着她,父女俩的感情至深至远,倘若真有一天要分离,她恐怕是很难接受。
“是不是你父亲写的信?”
听他明知故问,她想起自己一开始对他的质疑,不由脸红,轻声道,“谢谢你。”
他淡然一笑,她要谢他的岂止这一件?
车子拐过几个山头,眨眼到了楠泰尔,这里虽是郊区但还属于巴黎的管辖。
科萨韦尔将车停妥后,钻出轿车,替她拉开车门。
唐颐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引路,心跳如雷,虽然背对着他,却仍然感受到两道目光在后面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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