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重新爱一个人,不是一件难事。”
他紧紧的盯着她,抿着唇,凝神屏息,等她的下一句话。
可是洛遥只是摇了摇头,略有些卷曲的发尾在背后轻轻的拂过,又沉默下来。
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目光里有烁人的光泽,又像是一种无声期待,语气却是淡淡的:“你怎么说?”
白洛遥挣开,轻描淡写:“不怎么说。
你回不回去?明天会很累。”
“白洛遥,你要是不说清楚,只怕我会更累。”
他的眉宇轻轻皱着,又舒展开,“简单的一句话,就说你会努力试试,行不行?”
洛遥穿的是一件淡紫的开衫,里边的衬衣轻薄而柔软,颈间的肌肤被月色清淡的一扫,光华如玉。
他微微有些炫目,于是不再开口,只是在等。
“你……这是爱我?”
洛遥再开口的时候,无声的笑起来,眉眼皎洁,“是不是?”
李之谨愕然,爱或者不爱,这个词在舌尖翻滚,却又因为太过错愕,沉沉的问了句:“什么?”
“你是爱我么?我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洛遥抬手将发丝掠回耳边,目光遥遥投向了钟楼,那边有浑厚悠扬的金属撞击声穿越了浓浓夜色而来,“如果你不爱我,那么我就没有必要回应你。
如果你爱我……我想,你放弃我,再重新去爱一个人,会比要我做到那样简单得多。”
钟声缭绕在耳侧,仿佛那是天地间最能渗透进灵魂的一种自省。
李之谨嘴角还带着笑,却不掩苦涩:“这算是拒绝么?”
洛遥微微歪着头,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最后微带狡黠的眨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那么,他是爱你么?三年前拆了云初寺,如今又重新拿来炒作——这些你到底心里清不清楚?”
这一次,她终于敛去了轻笑,怅然望着人流如水般在面前滑过:“是啊,他这样一个人……我都知道。”
她都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他会利用哪些机会,他要去做的那些事,他一直任性的要让自己等他。
可这么悠远的一生,等或不等,会是什么结果,早就不用在意了。
他一晚不曾睡好,天边微亮的时候就起来了。
开了窗,又拆了一包烟,只是含在嘴里,烟丝的味道很淡的一阵阵泛上来,又仿佛没有似的,深浅不一的就钻进了嗅觉和味觉之中。
他想去敲她的门,可是太早,或许也不急在这一时之间。
对于她的问题,他想出了答案。
只差一个机会可以面对面的告诉她。
光线慢慢的落进屋子里,他站起来,去隔壁敲门,良久,却没人回应。
李之谨隐隐猜到什么,大步回到前台。
小姐查了查时间,语气不无抱歉:“这位小姐今天很早的时候退房了。
不过有件行李还寄存在这里,说是过两天还要来取。”
执意追随着她而来,却不想只是须臾之间,就错过了那样一个机会。
他“哦”
了一声,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又望向大街上。
不过一夜时间,似乎天气又冷肃下来,外边的风似乎极大,行人们裹紧了风衣,脚步匆匆。
他看见宾馆的服务员正在往告示牌上换上新的讯息:今日起本市大幅度降温,各位旅客进出请注意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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