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铎仁出动禁宫全部侍卫地毯式搜索,宫灯晃得禁宫的上空恍若白昼,却仍旧一无所获。
谢娴妤手脚冰凉的坐在凤鸣宫的大殿之上,看拓跋铎仁面色黑沉的来回在她眼前踱步。
她暗暗调整呼吸,站起身来伸手捉住了拓跋铎仁的手。
“皇上,还请稍安勿躁。
只要命人守好各宫门,贼人总是逃不掉的。
智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脱险的。”
“不是你的骨肉你倒说的轻巧,若是贼人并不是想带走智儿,却只是想对智儿不利该如何?”
拓跋铎仁却冷冷的挥开了谢娴妤的手。
谢娴妤被挥了个趔趄,看拓跋铎仁怒气正炽便不敢再上前了。
拓跋铎仁怔了一下,随即深呼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道:“朕一时情急,没有弄疼梓童吧?”
谢娴妤忙摇摇头,试探着过来拉了拓跋铎仁的手,轻轻地按他坐了:“是臣妾考虑不周,现在只盼能尽快抓住贼人。”
拓跋铎仁双手紧握住谢娴妤的手,眼中难得泄露出一丝焦虑无助。
谢娴妤心里一动,慢慢的倾身过去,将拓跋铎仁揽进怀里,让他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头发。
谢娴妤此时最担心的并不是智儿的安危,毕竟她已大致猜到了贼人的身份。
虎毒不食子,想必卓大将军必不会对自己的外甥下毒手的。
只是卓翼飞藏身在淑妃的送迎队伍中掳走皇子智,究竟是和淑妃的合谋,还是他的独断专行,这背后究竟是惊天的阴谋还是被逼无奈的反抗,谢娴妤一时间混乱难断。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拓跋铎仁突然握住她的手轻轻道。
谢娴妤对上拓跋铎仁关切的目光,心头一暖,渐渐浮出一个笑容。
拓跋铎仁的手温暖而有力,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不一会儿就将她的手暖了起来,跟着心里也恢复了温度。
她在近处望着拓跋铎仁眉头紧皱的思虑神情,想要规劝又不知从何开口,犹豫再三,还是在拓跋铎仁身旁坐了,将头缓缓靠在拓跋铎仁的肩上,静静地陪着他。
拓跋铎仁察觉肩上一沉,却见是谢娴妤安静的靠住了他。
莫名的,原本焦躁难安的心境如渗入沁凉的山泉,渐渐地随之静宁下来。
拓跋铎仁不喜他人在他烦躁时接近,可此刻却不想推开谢娴妤。
两人静静地相依了片刻,拓跋铎仁看着殿外慌乱奔跑的人群和通明摇曳的灯火,淡淡开口道:“朕曾经想过只要一名子嗣,因为朕经历过的兄弟间的自残争斗朕不想再让自己的骨肉尝一遍这样的痛苦滋味。
只是如今看来,朕还是错了。
只要他生在这帝王之家,就早注定了他要一生艰险,无情无爱。
朕都帮不了自己,又如何能保他平安康乐呢?”
谢娴妤仍旧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拓跋铎仁偏头,才发现谢娴妤呼吸绵长,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拓跋铎仁叹笑一声,伸手抱起谢娴妤的身子轻轻地放置在了榻上,盖上了薄被。
皇子智只是再重复他的命,生在帝王之家不可避免的命,若是就这么没了,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他不该对这个孩子有过多的爱怜和期待,毕竟他的子嗣也只是他延续血脉的工具而已。
失掉这个还会有下一个,绝不能为了一个孩子被他人抓住了动摇国基的根本。
谢娴妤不能理解他所思所想也好,他的弱处不能掌握在任何一个人手中。
若谢娴妤的善良纯净是做样子给他看的,那她便不会受到伤害,若是真的不谙世事,那这后宫早晚也会将她染成和他一样的冷清。
不该对这个曾经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动心的,原本想要利用完就除掉的棋子,也不该因他的一时动摇而残留下来,残留下来,也只会面对更悲惨的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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