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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手机我转身准备往外走,顾衫在我身后没有说话,整个墓园静悄悄的,我想了想还是跟顾衫说了句话:“位置选得不错,好自为之。”
也没准备听他任何的回复抬步往园口唯一那盏灯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我走了快一个小时,夜晚这乡镇小路上没有高大的建筑物遮挡风来去无阻地在我身旁盘旋,好不容易快走到住的小旅店脸都快他妈给风吹冻住了,给自己搓了把脸凝神才看见那小旅店门口拉着一个小黄灯下面有人影焦灼不安般地走来走去,等我把自己走到灯光覆盖范围周殊锦几乎整个人弹了下,他站在灯光底下直勾勾地盯着我,我走过去盯着他一张在灯光下煞白的脸看了会儿:“站多久了,冷么?”
周殊锦愣了愣,我甚至能看见他吞咽口水的动作,他仍旧直勾勾地盯着我没说话。
我抬步往屋内走去:“几点了,回去睡觉,明天找车回市里。”
周殊锦的脚步声跟在我身后,我打开房门灯也懒得开脱了外套躺到了床上,我能在模糊的光亮中看见周殊锦反身关了门后又在门口站了许久,我盯着黑暗中他的轮廓看了许久,被他这幅怂逼样弄得讥道:“唐冬冬你打开灯找个镜子照照你自己现在这逼样,还他妈算计我?你拿什么他妈的来控制我?”
周殊锦在黑暗中的轮廓微不可见的动了动,他没说话,竖在门前像个人形雕塑。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他问:“顾衫跟你说什么了?”
“你以为呢?”
我收回自己的视线,闭了闭眼睛。
隔了好一会儿我听见周殊锦说:“顾衫是我爷爷的儿子。”
我对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听见周殊锦提了提嗓子继续说:“他妈可能是我妈。”
“……”
我没忍住嗤笑了声。
周殊锦的声音十分冷静:“是他给我注射了药,我爷爷以为我是在外面胡玩玩成这样的,我爷爷不相信我。”
他说,“我也以为是我自己把自己弄成那样的。”
“……”
周殊锦仍旧语气平静的说:“他太着急了,我爷爷恨我不争气对他好了那么一点他就以为他能一步登上天了。”
“……”
“他动作有点太多了,跟我抢资源抢地盘。”
周殊锦说,“他觉得我从家里离开了这么多年而且爷爷现在又好像还挺喜欢他的样子对我下手也就算了,嫌我爷爷活长了让人在我爷茶里下药。”
他还嘲讽似的笑了声:“他恨我爷爷,他恨我。”
“哦……”
我应了声,床上躺久了浑身懒洋洋不愿动弹,“所以呢?”
“所以……”
周殊锦说,“他说的话你应该一句也不要信。”
我笑了声,不想说话,周殊锦仍旧站在门口的方向一动不动,他从声音到举止都冷静的是一副我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他不说话了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窗上劣质的窗帘挡不住屋外一定要探进屋里的月光,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沉默过去了多久,周殊锦突然吐出几个字:“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将计就计这个词语用得真的不错,我本来就着这样的月光眯着眼睛想点往事,那还没来得及凝成一段可供反复回忆的往事就被他一句话给打碎了,我从床上坐起身往自己挂在一旁的外套里面掏烟盒,目光划过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影,他的脸在一片漆黑中被月光照得泪迹斑斑。
我咬了只烟在嘴里,一瞬间亮起的火光把他脸上滚下的泪珠照得更加明显了,我乐了:“你往常哭的时候不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在哭,怎么今天还哭得没声没息起来。”
周殊锦声音都没变:“我很长时间都没法理解也没法解释我对你的感情,要说喜欢你嘛又觉得很恨你,见到你就觉得屈辱,想打你骂你羞辱你都是真的;要说真的恨不得杀了你……”
周殊锦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突然抬手在自己脸上擦了擦自己的脸,要笑不笑的笑出了一声,“我又喜欢在你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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