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姝兴奋地点点头,眼里亮闪闪的:“嗯,好!
三叔,你知道吗?长生姑姑送我一个会跑的小马车,我用它拉着小猴子和小狗狗在院子里跑,可好玩啦!
长生姑姑还告诉我说玉兰花开了就象白鸽子一样卧在树上,真有意思,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三叔也天天来看好吗?”
明净点点头,故意装作转头看花苞,不敢再看她那张纯真的小脸。
这几年自己失职到何种地步,因为怕她哭闹怕她受委屈所以处处顺着她,也不敢让她离开陆奶娘,反而让她越来越古怪孤僻,敏感内向,如果不是长生,明净简直无法想象发展下去会成什么样。
他回过头看着一如往昔温婉和蔼的娘亲,笑着说:“姨娘,还是你这里春天来得早,这株白玉兰再过几天就要开了,我院里那株紫玉兰到现在只有零星几个花苞。
为什么我那里春天来得比你这里晚?一定是春风有误!”
锦姝好奇地问:“那是为什么呀?”
长生接口道:“即使春风有误,听松院也非玉门关!”
看到明净不解的眼神,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虽是唐诗,但现在才是初唐,哪来的这首诗。
旋及掩饰地说:“玉门关,传说中春风吹不到的地方。”
又赶紧差开话题:“那是因为听松院没有小锦姝!
如果我们的锦姝大小姐常去看看,春风一定会吹到哪里,那株紫玉兰也会结苞开花,象紫色的鸽子卧满枝头!”
锦姝兴奋地说:“那我们现在就去看!”
长生却迟疑了。
今天实在不是时候,老夫人刚给听松院送了两名花枝招展的通房丫头,锦姝从来不去哪里,自己偏偏今天带她过去,让人怎么想?算是打扰还是贺喜?对自己的身份来说怎么都不合适。
东家收通房丫头,她一个教养姑姑贺的哪门子喜?
而且什么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锦姝还没做好和外界接触的心理准备。
虽然她看似性格比以前开朗了些,但心里的阴影和三年来心灵上的禁锢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她不能一下子经历太多的变化、接受太多的新鲜事物,若冒然走出锦姝院,一直高高兴兴的还好,稍碰到不开心的事,刚进步了一点点又前功尽弃了,长生冒不起这个险。
正思索着怎么拒绝锦姝的要求,明净已经被她的犹豫和抗拒伤到了。
他也想起了自己屋里的两个通房丫头,忽然有一种在长生面前矮人一等的感觉,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同时有些负气,凭什么自己要承受那么多的身不由己,要接受那么多不想要的东西?凭什么她在这一方院落清静逍遥?
今天眼看着嫡母把通房丫头送到听松院,他百般抗拒却无可奈何,心烦之下打马出去乱跑一气,午饭也是在外面的小饭馆胡乱对付了,他就是不想回府,不想回听松院,不想面对那两个通房丫头。
牵马信步时,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发现迎春花竟然已经开了,欣喜之余忍不住折了一枝开得最好的,怕人发觉藏在宽大的衣袖中带回来想送给她,却好似扰了她的清静?
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涌上心头,看着锦姝殷殷期待而不解的目光,掩饰地一笑:“三叔院里的紫玉兰现在光秃秃的,只有几个很小的花苞,你看了这个就觉得那个没有看头,等春风吹到听松院的时候,紫色的花就会开满枝头,那时候三叔再请你看好不好?”
锦姝连连点头应了,其实刚一出口说要去听松院看紫玉兰,她就后悔了,除了偶尔去给老夫人请安,她几乎都没出过锦姝院,对院子外面依然心有恐惧,刚好明净解了她的围。
长生看到她的神情,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锦姝果然还没做好和外界接触的心理准备,刚才不过一时兴起,真出去了她一定后悔紧张,指不出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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