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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冲个澡,你……”
黎之清身上发黏,眼睛往周围扫了一圈,指了指窗边专供躺坐的毛毯,又指了指围成半圆的沙发,“你随意。”
说完他走向卧室,临关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男人一眼,直接撞进对方眼底,那种比新生儿瞳仁还黑的颜色顿时震得他心跳一滞,进了浴室眼前还晃着两点黑色。
黎之清调好水温,仰头冲了一会儿,手从额头笼到脑后,抓着头发小声嘀咕:“……怎么会有那么黑的眼睛,蛟的眼睛有那么黑吗?”
他对那双眼睛在意得厉害,草草洗完澡就湿着头发走出去,在书桌找到手机,不用充电就开了机。
他打开浏览器去搜蛟的眼睛颜色,没搜到什么蛟不蛟的,倒出来一堆正对镜头的竖瞳蛇眼,大多是明度不同的黄绿红,边缘贴着紧密的鳞片,齐刷刷地排在一起,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黎之清没翻几页就退出去,颈后差点冒出鸡皮疙瘩。
他无意看到挂在自己腕间的黑鳞,眨眼想了想,给唐顺时拨去一个电话:“你无情无义。”
“那我无理取闹了吗?”
唐顺时在那边笑了。
黎之清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对方瘫在床上拍肚子的模样:“你见死不救。”
“嘿?我怎么着你了小祖宗?”
“你老年智障。”
“……行我换个问题,你那边怎么着了又?”
“昨天宋俊麟给你打电话了吧。”
“我昨儿去了山里,哪来的信号。”
黎之清自我检讨了一下,把骂他的词都收回去:“铜钱裂了。”
“你当那是小酥饼?”
唐顺时哼哼两声,明显不信。
“真的裂了。”
黎之清看向门边,发现自己还不知道男人的名字,“昨天有点小麻烦,但是上门的那位帮了我。”
唐顺时静了片刻,黎之清听到他坐起身的声音,看样子是认真了,说的话却还是不正经:“你挖了谁家祖坟了?”
现存的天成元宝折十钱乐观估计不超五个,剩下几个十有八九还是假的,只有黎之清身上这枚是确定的旷世珍品,到他手上之前又被那位很有功德的老先生温养多年,只要黎之清不作死,保他平安还是能做到的。
黎之清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叙述出来,唐顺时听完也不贫了:“给你的鳞上有没有纹理?”
黎之清把鳞片捏住:“有。”
“几道?”
他仔细打量那些道道紧贴几乎合成一体的纹路:“……好像挺多的。”
“什么叫好像?”
唐顺时气笑,“细杂线不算,拣明显的说。”
明显的……
黎之清数出最粗的几条:“两道吧。”
“哟,不简单啊,估计是位活了至少两千年的蛟爷。”
唐顺时嘴上逗他,心里松了口气,“我这边问题解决了就回去,具体情况见面再谈,你最近就好好抱他大腿吧。”
黎之清想到男人的眼睛,又想到昨天在他背上听到的那些话,刚想说男人不是来讨封正,听筒里就传出一阵忙音,只好把手机放下。
他在洗澡前忘了先把发绳解下来,吹完头发又懒得再把发绳吹干,干脆散着头发推开房门,眼睛还没抬起来就感到一束目光探照灯一样CUA地射到自己脸上。
他脚步本能一顿,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跟客厅里的男人对视半晌才重新迈腿走过去:“怎么不坐?”
男人在黎之清回到卧室前就站在落地窗后面,现在还是一步未动,依旧直挺挺地立在那里,活像国家陈列馆里的一尊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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