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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日子还是要俭省些的,家里有鱼有肉的,这些日子也没有断过好菜,偏偏又买这个来。
我听说那些富商人家发家也是靠的节省,一分不舍一文不用,人家都那样,何况我们。”
不过话也没有多说,毕竟如今当家的是王氏和赵吉夫妻两个。
她受着儿子媳妇供养,一惯也不亏待她,自然不会说重话。
王氏则是笑吟吟放下买来的一干东西:“娘别多想,最近家里都吃那些腌肉腊货的,好歹吃吃新鲜的。
至于俭省的事儿,这又不是浪费了,好歹是进了全家人的肚子——别的,娘也不必担忧,吉哥早就不是学徒了,家里可不是前几年可比。”
扬州最有名的染房就是戴家染房,这家染房不要说在扬州了,就是在外地也颇有名气,能染出许多别的染房出不来的颜色,名目多得不得了。
赵吉当初正是在这家染房学徒。
他天分不错,人也勤奋,最重要的是拜了一个好师傅,所以学了一些本事。
不过这戴家染房也不是那么好进的,那些想要在戴家染房学徒的都要签比别处长的多的学徒工时间。
当初赵吉签的是十五年,也只有签这样长的时间才真能学到如何调配颜料。
不过戴家染房机密的那些配方自然是不用想了,即使是签了一辈子约在戴家染房的大师傅也不知道,全握在戴家自己人手里就是了。
做学徒的时候能学到真本事这是戴家染房的特色,而学徒的报酬低的惊人也是戴家染房的特色,端的就看个人取舍——只有一些有点家底的才能去戴家染房学徒,不然做学徒的时间内家里恐怕就要垮。
不过自戴家染房学徒出来就算发达了,既可以受聘于戴家,也可以被一些小染房供起来做大师傅,甚至可以自己拿本钱开染房。
因为手艺过硬,怎么样都是好出路。
赵吉就是在自己家里开了几只大染缸做生意,三年前家里还是靠着王氏支撑,没有攒下一点钱,不要说比赵家大伯家里了,就是比赵家二伯家都要差。
索性当时儿女们都不大,不用忧心嫁娶,不然又是一桩犯难的事情。
而三年之后的如今,家里已经起来了,就算底子还比不上赵家老大家,但正是上升的时候。
赵吉的生意一年好过一年,成为三兄弟里最发达的一个算是指日可待——这大概也是孙氏越来越阴阳怪气的原因之一了。
原本过的不如自家的人,这会儿后来居上,倒是把自家给压了下去,心里如何能平?
方婆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小儿子一家生活越来越好,她心里也高兴,便不再说话,去看那些买来的零碎布头。
赵莺莺把刚才一番对话看在眼里,只打开了大包袱让看,道:“奶,你来看,这些布头格外零碎,不过仔细拼布也不是不能用,这几个是一个花色,样子也素净周正,正好给奶拼一个鞋面子——我早就做得好鞋履了,到时候我亲自动手孝敬奶。”
方婆子听了果然喜欢,摸了摸莺莺的脸:“好孩子,真有出息!
满巷子找一找也没有你这样大的时候就做的好针线的孩子了,何况还这样孝顺!
可比你大姑强。”
赵莺莺笑了笑,又和赵蓉蓉按照花色把布头分了分,为的是做小东西的时候拼布方便。
这样原本杂乱的布头规整起来,两姐妹商量着做东西——荷包、银包、小衣、鞋面,东西还不少呢!
至于赵莺莺留的单色绸绢料子,准备拿来做花儿的,则是另外包在了一边。
三下两下分好,赵莺莺看祖母、赵蓉蓉、赵芹芹三个都埋首在零碎布头里,兴高采烈商量着要做这个要做那个,忽然觉得很高兴——明明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但所有人都因此快乐起来了。
她又看着厨房里起了炊烟,便留下一句‘我与娘去烧火’,就一溜烟跑到厨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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