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香火钱,这土匪窝是改行做起佛庙还是道观了?
那位永安堂二东家面无表情,但在穆康暗暗威胁的目光下,还是昧着良心道:“是是是,我是自愿的。
你们打家劫舍的就混口饭吃,风吹日晒太不容易了,我一点小小心意又算得了什么。”
“……”
席香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五花大绑起来?这是哪门子的做客方式?”
这一回,用不着穆康威胁,永安堂的那位二东家就已经从善如流道:“这是个人爱好,我挺喜欢被捆绑的,省得我多动症又犯了。”
席香:“……”
哪有被劫的人替绑匪说话的,这人才同寨里这群人待着不到一天,脑子就被同化了?
穆康给了那二东家一个赞赏地眼神,随即往后退了退,确认即使席香扫腿过来也踢不到他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大当家,有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嘛。
这人都上来了,总不能又送下去山吧?”
众人闻言纷纷朝穆康投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
敢和大当家这么说话,真是好勇士,不愧是二当家未来的男人。
但穆康说的确实是实话。
人已经绑上来了,就算再把人送回去,他们越了寨里规矩的事实也无法改变了。
席香仍旧绷着脸,目光却已经有所松动了。
穆瑛见状,忙上前把她拉远一点,低声道:“阿姐,我真的原本就打算只劫这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我发誓!
这一万两银子拿到手分给大家,就按你说的,各自散伙做营生。
现在把人带回来,也是为了他说的那一两万赎金。
只要拿到那一万两银子,我就把人放了,你放心,我绝不伤他们一根毛!”
穆瑛说得信誓旦旦,“一万两银子足够大伙们下山置办田产宅子,从此衣食无忧,过上普通人生活,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那样吗?”
她说着眼里有些许迷茫和不解,“何必要去受朝廷的鸟气,委曲求全的和他们谈条件。”
席香侧头去看穆康等人,语气淡淡道:“人一旦习惯了不劳而获,就很难再去过耕田种地的踏实日子了。
寨里最年轻力壮的这一伙人,年纪最大的是穆康,才二十岁,就已生了惰性,不愿意下山去过寻常日子的。
阿瑛,你口中的这最后一次,把人都劫留下来,不仅仅只是越了我爹昔年定下绝不劫人伤人的规矩,还助长了他们懒惰的气性。”
穆瑛眉头一皱,正要反驳,又听席香接着道:“你可知道为何从前他们只听我的,如今却对你言听计从?正是因为如今我主张向朝廷投诚,回归普通人的生活,而他们不愿意。”
以前有她爹镇着,这一伙人即便劫人钱财也十分克制收敛,不伤人也不逼人到绝路,只收取几十余两银子够寨里大家伙营生便可。
而往来的商队,几十两银子,给出去保个平安,倒也接受。
如此双方都算各达目的了,自然也没起过什么大冲突。
而眼下,穆瑛领着一群人,直接把人给绑了回来,还狮子大口地要一万两赎金。
这若是激得商队的人气性上来了,直接去报官,落了案底,到时候就不是能轻易善了的事了。
席香耐心和穆瑛说清楚这个中的弯弯绕绕:“雍州城里的那位方太守之所以一直对我们放任自流,正是因为我们从未伤人亦未逼得人断了财路,且寨里大部分人都是女眷老幼,他即便领兵捉了我们整个山寨,也没法判太重的罪挣不了多大的功绩,反而要头痛怎么妥善安置寨里那些可以说是无辜的老幼女眷们。
因而,他只偶尔领兵过来意思意思地攻打我们,一是做给上面的人看,他尽力剿匪了,二是在敲打我们别越了线。
若是越了线,下场你且看其他山头,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土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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