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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没啥娱乐活动,一下午我就跟着牛牛在院子里堆雪人和玩那种小鞭炮。
晚上的时候,我给小郑转了八千八百八十八做压岁钱,吃完饭,我就偷偷的往牛牛手里塞了一个大红包,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说出去。
结果,牛牛扭头就兴奋的跑去满屋子炫耀了。
可想而知,最后的结果就是,压岁钱被无情的充公了。
牛牛哭到不行,疯狂给我使眼色,我在旁边爱莫能助,尴尬的不行。
贺征笑着把我拽出屋子,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大红包递给我,“喏,压岁钱。”
我哭笑不得,忍不住问道,“你有见过三十六岁的人收压岁钱的吗?”
“有啊,这不是见着了?”
贺征干脆拉起我的手,把红包发到我手上,垂眸,低声呢喃,“岁岁平安。”
我心头微颤,就连手上的红包似乎都逐渐有了温度。
前世我的除夕夜是怎么过的来着?
一个人,失意又失恋的看着万家灯火,独自一人在小饭馆里买醉。
饭馆的老板也要吃团圆饭,匆匆打了烊,而我依旧是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给我早已经分手许久的爱人一遍又一遍的打着电话,得到的却是电话那头生冷的女声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对方的电话已关机。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的电话号码被对方拉黑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前世孤苦伶仃独自过年的我,这一世竟能不再是一个人。
远处是小孩的嬉笑声,手机里小郑特意录了一个贺年视频发了过来,小郑抱着小东西,穿的红彤彤的,兴高采烈的和我贺年讨红包。
一切的一切,简直美好到像是一个梦一样。
我生怕梦醒以后,我就独自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街道上,守着那一个永远无法接通的电话。
想到这里,我鼻子难得的泛酸,眼眶蓄着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一滴一滴的落在红包上。
“哭什么?”
贺征伸出手,粗糙的大拇指指腹轻轻的擦去我眼角的泪水,“哎呦,没见过有人领压岁钱领哭的。”
我忍不住骂了个操。
“骂呗。”
贺征继续替我擦着眼泪,低声道,“过年别哭,你自个说的,大过年哭晦气。”
“我进屋给你拿纸巾,别哭了啊,再哭我抱牛牛过来看你丢人。”
贺征一本正经的警告我道。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了知道了。”
贺这才放心的进了屋。
我站在屋檐下,缩紧了身上的衣服,安静的看着满院子的飘雪。
附近的人似乎都在放爆竹,噼里啪啦的格外热闹。
城里不让放爆竹,所以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听到爆竹声了,果然,还是听着爆竹声才有种过年的感觉。
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我来了电话。
来电显示是来自深圳的陌生号码。
鬼使神差,我点了接通。
微风裹着飘雪而来,微微有些冻的人骨头发软。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对面已经挂了。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才低低的响起一个熟悉、沙哑,略带着醉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