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举起手,掌心中只有一只金蝉,正是谢酒儿。
谢红尘当然知道原因——就在那场怪梦里,谢酒儿也被吸取了内力。
她年纪小,修为本就不高,这一番折损,想来是伤及了根本。
但谢红尘现今也顾不上她,只得道:“送到百草峰,好生医治。”
变成原身的谢酒儿在谢笠手掌中爬来爬去,她自然听懂了这一句话。
可是功力的折损,百草峰有什么办法?只有等她重新修炼,再化人形了。
她身为金蝉,能在短短几十年就修出人形,一是她天资聪明,二是……
谢酒儿突然想起一个人,二是因为那个人不惜代价,灵丹妙药地培育着她。
她在谢笠掌中,委屈落泪时,心中竟然又想起那个人——那个曾经她视之为母,亲密无间的人。
谢酒儿突然想,如果她还在,可能就会为自己想办法。
这想法让她茫然,她有很多年没有想起过黄壤了。
只有现在,她过得特别不好的时候,那个人的模样突然清晰。
她想起小时候,黄壤其实很宝贝她。
黄壤会给她买很漂亮的衣裙,给她编很精致的辫子。
那时候义父不常来祈露台,她们母女俩也曾相互取暖,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昨夜的梦,一定是她的报复。
——她现在,一定讨厌死自己了吧。
谢酒儿爬累了,无助地趴在二师兄的掌心里。
在凋零已久的回忆里,有一次,她随黄壤逛街。
黄壤给她买了好多好吃、好玩的。
直到她走不动了,她扯着黄壤的衣角,说:“娘亲,酒儿走不动了,酒儿要你抱。”
“你呀,哪是什么金蝉,简直是只懒虫嘛!”
黄壤将她恢复虫身,让她趴在自己手心里,带她回家。
后来……没有了什么后来。
谢酒儿从祈露台搬到点翠峰之后,就再不以“娘亲”
称呼她了。
她厌恶当初是由黄壤捡到了自己,这才导致义父对自己如此冷淡。
她开始故作疏离地叫黄壤义母,她果然得到了义父的悉心栽培。
可后来的她,就没有娘亲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往事,她以为自己早忘了。
谢笠将谢酒儿收起袖中,又道:“方才何惜金、张疏酒和武子丑三位前辈到访,想要求见宗主。”
谢红尘也不意外,道:“走吧,随我会客。”
来仪馆,何、张、武三人已经落座,自有弟子奉上香茗。
何惜金端起茶盏,微烫的茶水刚一入口,外面有人道:“宗主到!”
三人忙站起来。
虽然论年纪,他们三人年长,但毕竟谢红尘如今是玉壶仙宗的宗主。
三人分别与他见礼,谢红尘也温和回礼。
再行落座之后,何惜金说:“昨、昨昨夜……”
张疏酒接过话头,真是熟练得让人心疼:“昨夜我等做了一场怪梦,心中不安,特来拜会谢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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