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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津始终陪着他,几乎没离开过一步。
季声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了也不怎么和谢知津说话,仿佛他能说的已经全部在除夕的那天晚上说完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他耻于那晚的事,耻于面对现在的谢知津。
他从来不肯承认的软弱和无助都在那几杯后劲十足的红酒里吐露出来,于是又有些别扭。
在医院里躺了三四天,季声都烧得昏昏沉沉,始终没怎么和谢知津说过话。
林春晚来探望的时候,季声主动和谢知津说话了,“你出去一下,我和学妹聊聊工作上的事。”
谢知津脸一黑,转身出去的时候把病房门摔得轰响。
林春晚不知所措地回头看了眼,脸色有些白,“学长,谢先生是不是生气了?”
“没事。”
季声正靠在床上输液,笑着招呼她在床边的椅子上落座,再开口的时候说的却不是工作上的事,而是温和地问:“要订婚了?”
林春晚红着脸将带着戒指的左手往身后藏了藏,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说:“过几个月就订婚,结婚大概要等明年。”
“好啊,到时候给你包红包。”
季声脸色泛白,温和一笑的时候便带上了一总憔悴的清俊。
“学长。”
林春晚突然叫季声,神色有些踟蹰。
“怎么了?”
林春晚抿了抿唇,青涩的小姑娘也在短时间内成熟起来,她抬眼看向季声,语气有些感慨:“没什么,就是来的路上刚听了一段广播。”
这话实在有些不像她的语气,季声半是好笑地看着她,却怎么也看不破一个小姑娘的心思。
“酥耳吗?”
林春晚点点头,然后才又说:“我又想起了学长以前最爱用的那句结束语。”
——我是主持人季声,将为温柔而发生。
季声沉默下去。
这句话像个咒,一时侵扰着他敏感的神经,像是要把从前的季声、把意气风发的季声、把满心满眼都是温柔的季声推到他面前,使他那颗有些厌世与自厌的心又掀起层层波澜。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苦苦挣扎,但始终没有变好。
季声倚在病床上,左手的静脉里流进微凉的针液,他顺势抬手捏了一下输液管上的滴壶,针液回流,带出静脉里鲜红的血。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个愿意为了温柔而发声的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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