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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小品不如往年好笑,至少井以完全笑不出来,她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凌乐安已经出去了十多分钟了,居然还没有回来,她犹豫片刻,也起身走出去。
凌家的房子很大,井以找错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在客厅里那个小阳台上看到了凌乐安。
仅仅是从那个背影她就能看出来那个人是凌乐安,因为整个凌家里,只有凌乐安会给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感——既高傲,又脆弱。
还没走近,井以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凌乐安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井以从后面悄悄接近他都没有察觉。
直到井以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凌乐安才带着点诧异回头,他看到井以后一怔,马上就打算把烟掐灭。
井以制止了他的动作,她两条细白纤长的胳膊交叠在一起,趴在阳台上的栏杆上,稍一偏头看着他说:“没事,你抽吧。”
他们两个并肩站着,往前望着同一片星罗棋布的星空,一阵一阵的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
若有若无的烟雾飘飘渺渺地包围着他们,凌乐安指尖夹着那根被晚风吹得忽明忽暗的香烟,他稍低下头去用力吸了一口,那口烟雾就顺着呼吸道滚下去,在他胸腔里打了个转,又被慢慢地吐出来。
井以下巴抵在手臂上,眼神没有落点地盯着外面黑压压一片的草木,她昨天晚上已经想清楚了,既然凌乐安也说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不算大事,那她就不去管了。
她的性子从小就这样,说好听点是随遇而安,说难听点就是随波逐流、逆来顺受,没有太深刻的恨,也没什么刻骨铭心的爱,她所在意的也不过就是身边几个人罢了,凌家的兴盛和衰败并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他们两个的身影一高一低,并肩在晚风料峭的阳台上,井以忽然一侧头问凌乐安:“还有烟吗?”
凌乐安挑了下单边眉梢,有点诧异地看着井以,和她对视片刻,最后还是将手伸进兜里将烟盒掏了出来。
井以拿了一根出来,凌乐安反而不淡定了,他脸上的表情带着迟疑的意味,问:“阿以你要抽烟吗?”
井以打量着手里的那支烟,她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所以也不认识这个烟的牌子,烟草味倒是不怎么呛鼻。
她没说自己会还是不会,忽然向他凑近了一点,黑白分明的眼睛向上看着凌乐安,嫣红的嘴一张一合,带着点玩笑的口吻,吐出很老练的一句话:“借个火?”
凌乐安仿佛能闻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此刻井以的脸和梦里那个画面无限重合,他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后槽牙,用岌岌可危的自制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
凌乐安站得笔直,眼神敛下去,俯视着井以那双带笑的眼,忽而生出一种老父亲心态,苦口婆心劝道:“……吸烟有害健康。”
井以见他严肃正经起来的样子反而哈哈大笑,她笑够了以后又趴回栏杆上,说:“小安,我骗你的,我不喜欢抽烟。”
就在凌乐安对着她笑得弯弯的眉眼愣神时,井以又悠悠地把后半句话说出来:“所以我吸二手烟就够了。”
井以这个人,看似乖顺得像只小绵羊,却会在不经意的言语间伸出自己并不尖利的锋芒,温和又轻柔地刺你一下,像是知道你不会对她生气,所以招惹着你去跟她玩闹。
因为彼此足够熟悉,所以她劝人不是正面劝,而是开了个两个人都能会心一笑的玩笑。
凌乐安没忍住,从喉咙里漏出几声沙哑低沉的笑声,不需要井以再说什么,就直接把烟掐灭了。
井以见他笑了,嘴角也带上淡淡的笑。
她脚尖没动,身体却下意识向凌乐安那边倾斜了一下,这个变化太过细微,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凌乐安刚刚的繁乱的思绪都被井以打断了,但是反而轻松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种隐隐的默契,井以没有开口安慰凌乐安,只是陪着他一起,对于凌乐安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井以漆黑的长发披散在后背上,她头发留了快四年了,如今几乎长到腰间那么长,凌乐安看着她头顶那个不偏不倚的发旋,忽然就很想摸摸她的头发。
凌乐安慢慢抬起手,似乎要落在她的背上,井以看着天上因为飞机经过而一闪一闪的亮点,忽然说:“小安,你说阿婆他们现在睡觉了吗?”
凌乐安的手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他缓缓意识到刚刚自己想要干什么,心脏一下一下紧张激烈地跳动着,他掩饰住一切,声音平稳地回答道:“应该没有……一会儿我们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吧。”
“对哦……”
井以的声音拖着懒懒的尾音,“毕竟还要看春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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