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昏暗的卧室里弥漫开来。
薛蒙睡在床靠里的那一侧,身上搭着薄毯,因为姜婪施的小术法,他睡得无知无觉。
他的右手边的位置空着,但床单和毯子有些凌乱,显然先前是有人睡过的。
应峤沉默地看着薛蒙,他记得这是小妖怪的同事,白天时他们还见过面。
小妖怪似乎人缘不错,跟谁都能有说有笑,上次那个妖族是,眼前这人也是。
在人族的观念里,同事朋友借宿、甚至同睡一张床应该是很寻常的事情。
但是对于妖族来说,窝或者巢穴是很重要的地方,不该随便带人出入。
应峤不动声色地想,小妖怪大概是年纪太小还不懂这些。
自己比他年长,又是他名义上的男友,虽然是假的,但也有义务提醒对方。
这么一想,应峤便释然了。
他目光在那个人类手腕上一扫,便发现白天见过的珠串没了。
而大半夜的小妖怪却不在家里,应该是发现了不对劲。
“你哥哥去哪了?”
应峤垂眸问狻猊。
小小一团幼崽他手底下不满地挣动,似乎是后颈皮被拎的不舒服了,想要换个姿势,四只稚嫩的小爪子一抓一抓的,试图抓住他的衣服。
应峤凝眸看了他几秒,迟疑着将他抱在了怀里。
他从来没抱过这么小的幼崽,动作间有些生疏和僵硬。
狻猊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他记得这人是哥哥的相亲对象,因此还是糯声答道:“五哥去妖管局了。”
应峤放下心来,应该是姜婪发现珠串有问题,自己又解决不了,就去妖管局求助了。
姜婪去了一趟妖管局,回来时就发现家里门大开着,他心里一紧,却没有贸然冲进去,而是暗中蓄力,悄无声息地往卧室方向潜行。
正巧应峤抱着狻猊从卧室出来,准备去找姜婪。
两人在没开灯的客厅打了个照面,彼此都吓了一跳。
姜婪藏在身后的利爪瞬间收回去,若无其事地拿出来,神情带着疑惑:“怎么是你?”
应峤则是目露惊讶,虽然他分了神,但姜婪能悄无声息地溜到他眼皮子底下,本领算是不凡了。
这个小妖怪,倒也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
他目中流露赞赏之色,缓缓开口道:“老板正在查一桩案子,跟一家饰品店有关,我记得白天碰面时你戴着那家饰品店的手串,我担心出事,就过来看看。”
姜婪“啊”
了一声:“原来是你老板在查?”
他就说去局里报备时,办事员告诉他这桩案子已经有人在跟了,他回来的路上还因为没能接到新案子不高兴来着。
“你们抓到那个妖了吗?”
应峤摇头:“让它逃了。”
又问:“我来时发现屋里有异香,你碰见它了?”
姜婪心里一虚,眼神左右乱飘:“啊?碰到了。”
说完见应峤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他就偷偷咽了一口口水,磕磕绊绊地瞎编:“也不是,那个应该是它的化身一类的,我在梦里遇见的……”
“嗯。”
应峤耐心听着他讲,见他结结巴巴说不清的模样,以为他是被吓到了,犹豫了一下,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安抚道:“别怕,它伤害不了你。”
见他似乎没有怀疑自己,姜婪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肯定不能说其实是我太饿了没忍住直接把对方给吞啦。
就只能顺着应峤的话装出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简单把梦里的情形描述了一下:“……后来它不知道怎么忽然跑了,我就从梦里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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