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阮宁的头,轻轻开口:“我也成了这样的人啊,阮宁。”
全家死绝,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蜷缩的手无法松开,转身,就要离开,背后却一暖。
阮宁却抱住他,下巴从他的颈部绕过,贴住那张白皙的脸,不知过了多久,湿热的眼泪滴在了少年的
皮肤上,阮宁哽咽起来。
她说:“我以后就做你家没有死绝的人,别人如果问你家中还有什么人,你就说,还有我。”
林迟眼睛愣愣地看着地砖,许久,才缓缓地转身,狠狠地抱住阮宁。
他说:“你这个混账。”
让人恨不起来的混账。
吃饭时,他只字未提他要离开,只是把家中的钥匙交给了她。
阮宁点点头,接过钥匙,林迟放下筷子,微微笑了,问她:“阮宁,等你长大了,我有钱了,就娶你吧?”
他想了想,又问了一句:“行吧?”
阮宁鼻子一酸,想了想,接话:“你得先喜欢上我才行啊。”
林迟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夹了口米饭。
他绝望得心慌。
我得多喜欢你才行啊。
她走时,林迟把她送回了家,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和他挥手说再见。
林迟也说再见。
他问了阮宁一个问题,时间久了之后,阮宁一直想不大起。
因为那是个太让人害臊的问题,所以也许是她刻意忘了也说不定。
就是当时,她也没回答上来。
林迟轻轻地抚摸姑娘的长发,淡笑问道:“阮宁,你有没有想过,初中以后,为什么我们还能一直是同桌?”
阮宁摇摇头,却有些心虚。
林迟喝了口刚买的纯净水,他说:“因为勉强。”
阮宁听到了,却喉头一哽。
小时候是小朋友们自愿坐一起,可是读初中以后,班级都是以成绩选择座位。
为了和他坐在一起,她跟得跌跌撞撞,爸爸妈妈很惊喜,说她每次成绩都在突飞猛进,可是没有人知道,为了和林迟同学的成绩挨着,半夜四点爬起来读书做题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他却将她的这点心思说得这么干脆,因为她的勉强,他们才能一直坐在一起。
阮宁尴尬极了,吼着说:“那是上天给你的缘分,我年年找跳大神的跳出来的,小伙子你可要珍惜!”
她想着等读高中了,老子一定一定不要跟你同桌了,谁规定,喜欢一个人就要落下被他嘲笑的口实。
阮宁被拒绝的这些日子,不无悲伤地想着,日子没法过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想着两人的情谊怎么着都够了,就好比日日买彩票累计花了上万元的彩民终于中了一回一等奖,稳操胜券得意扬扬去分三千万奖池了,到了才发现,这一届中一等奖的几千人,到手只有几千块钱,大大地违逆了心理预期。
她以为林迟喜欢她喜欢很多很多,其实她只是在勉强林迟喜欢她,因为她臆想的“很多很多”
在少年亲口实证的“勉强”
面前,多少是荒唐可笑的。
林迟拍拍阮宁的头,淡淡地笑了笑,靠在树下,说:“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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