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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极她,可是,也极不舍得。
她是我的心魔,我的孽障,我天生要沦陷在她的手心里。
我这辈子,只能沉溺在步天台的雪里面,沉溺在那些春日的笑颜里,沉溺在那一个掌心的温暖里。
她若真的就此离开,长天迢阔,我以后,就是沉在永远里怀念她,永远是在怀念里痛恨她了。
我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我把珠子交到伯方手中,冷冷地说:“把它丢回池子去,再叫人把仙瑞池给填平了。”
伯方愕然站在那里,不敢动一下。
“叫你去!”
我想想,咬牙又说,“再叫人用最大块的石头砌了,建个重檐八角攒尖顶,最重的亭子,和云上仙瑞一起做个双亭。
她要离开,我怎能这么遂她的心!”
那珠子,我要让它烂在底下。
我得不到她,我现在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我也要清清楚楚让她知道,她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就是这样简单。
许是太过激动,我喘息了好久,才努力把气息平缓下来:“去锦夔殿。”
夜半风来,冷得人几乎成冰。
锦夔殿前面是开阔地,一抬头看见星垂平野。
中天最明亮的一颗,就是北落师门,光芒苍白色,在周围的黯淡星芒中,光彩夺目,傲视夜空,却也尤其孤寂。
到现在我已经遗忘了自己以前熟悉的所有星宿,可是北落师门,我却总不能遗忘。
它在周围的星辰中,光亮而孤寂。
北落师门,她与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笑指过的星辰。
它不是牵牛,她却以为与织女相对望。
我何尝不是也这样看错。
锦夔殿外面点了数盏芳苡灯,那灯是紫光的,打在黑暗中,幽幽荧荧。
现在里面寂静无声,几乎可以听到晚风吹皱小池的声音。
我曾经那样热切盼望过的,小池旁菖蒲的浅碧颜色,大约我是看不到了。
殿里熄了灯火,走进去只觉得冷清。
我无比熟悉的地方。
正南门进来不是正堂,是假山,从假山侧过,是垂着薜荔的游廊,前庭嘉肃,花厅揖棣,辰游池在殿后。
她现在就在正殿边上的徊云阁。
没有看到烛火灯光,想来她正在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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