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糕带回来终是热了。
宁长风却没有嫌弃,他体热,即便是秋天也喜欢吃冰冰凉的东西。
看到容衍拿出来时眼底就带了笑意,哪还管口感怎样,三下两除二就吃完了。
“我想着在附近圈块地出来,饲养些山羊小鹿之类的,以后带到山下卖,卖不出去咱们就自己吃,怎么样?”
吃完饭,宁长风打了洗脚水,两人边泡脚边闲聊。
容衍顺便将自己在镇上盘了个铺子的事一并说了。
他本以为会受到质疑,怎料宁长风想也不想便点头:“好事啊,你想做什么?”
他话音落下,却迟迟不见对面应声,便抬头去看,怎知一眼就撞进了对方眼里。
初见第一眼他就知道容衍眼睛好看了,可这次和以往的每次都不同,那双如寒墨般的眼像是被什么烧着了,沸腾了,仿佛滴落一滴就能在地上烫个洞。
宁长风觉得洗脚水有些热,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开始发热,于是转头去找擦脚布。
水声响起,下一瞬他在桶里的脚就被人捞起,容衍低了头,手里拿着擦脚布仔细替他擦干净脚上的水。
“你——怎么了?”
他直觉今晚的容衍有些奇怪,却抓不住头绪。
容衍这次却没有回答。
山中时日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一年岁末,别说干农活了,就连在镇上做工的男人们陆陆续续地回来,天一冷个个窝在自家屋子里烤火,活也懒得干了,东一家西一家地串门,就盼着过年呢。
这日,父子仨从山上下来。
北风连着刮了数天,愣是一片雪花都没看到,却冻到了骨子里。
景泰蓝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大棉袄,远看像一团球似的从山上滚下来。
容衍也不遑多让。
虽说身体好了,宁长风却总停留在他今年春末总是受寒发热的阴影中,给他也裹得严严实实,完了还要披上一件才做好的狐裘。
反观宁长风自己,一件单衣走四季,别提多潇洒了。
容衍都要被捂出汗来,好说歹说才让他同意将狐裘取下。
两人架着马车走了一路,这才来到镇上,远远地就见着一群人挤簇在某个店铺门口,个个昂着头伸长了往里望呢。
这就是容衍开的铺面了。
他将盘下来的医馆改造一番,挂上了“代写文书”
的招牌,招的就是鹿鸣书院的学子,和几名屡考不中的老秀才,别说生意还挺好。
这几年为了平北羌之乱,朝廷抽了不少壮丁去西北,家家户户哪能没有个挂念的人。
尤其到了年关,遥寄家书的更是不知凡几,这才有铺面门口人头攒动的景象,直到午后才歇下。
几名学生忙得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捂着酸疼的手腕搁下笔,一转头就看到了容衍夫夫。
“夫子,老爷们来了!”
他扭头喊道,急忙起来让了位子:“容老爷,宁老爷,您坐。”
隔间转出一人,正是鹿鸣书院的老夫子,姓邱,见到两人脸上笑开了花:“怎的今日来了,天怪冷的,子书,快将火盆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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