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谦额头上多了一道细细长长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伤口周围泛红,印着一圈儿红褐色的消毒水,嘴角也是肿的,鼻梁上贴着一个创可贴,手背上也都是细细碎碎的伤口。
盛明谦身上的伤好像能传染,叶涞觉得自己也在疼,额头疼鼻梁疼,嘴角疼手背也疼,眼睛最疼,是被炮火灼烧之后的胀痛感。
“身上跟腿上有没有伤到?”
叶涞小声问。
“没有,只有眼睛。”
盛明谦答。
叶涞轻轻拿起被子边上的手机:“你刚刚是在找手机吗?”
盛明谦抬手摸了两下才摸到叶涞的手,手指顺着他手背往下滑,最后抽出他手里的手机:“林瀚跟你说的?”
叶涞手背上的温度烫人,“嗯”
了一声:“我刚刚看到新闻给瀚哥打电话,瀚哥跟我说你在这家医院。”
“多事。”
林瀚倚着门对着盛明谦吹了声口哨:“我说盛导,叶涞现在可是你法律上的伴侣,好在你眼睛不需要手术,不然能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除了你在国外的爸妈可就只有叶涞一个人,我不叫他来我叫谁来?”
叶涞进病房很长时间之后双腿还是酸的,愣愣地站在病床边,眼睛就没离开过盛明谦,视线重新定在盛明谦缠在眼睛上的白纱布上,只觉得那苍白的白纱布太过碍眼,但又舍不得挪开眼。
“疼吗?”
叶涞几次伸手却不敢碰到他,只敢隔着空气摸几下。
盛明谦仰着下巴,脸对着叶涞的方向:“没事儿,不疼。”
“到底是怎么弄的?怎么眼睛会受伤?”
盛明谦还没开口,林瀚已经开始骂了:“操,本来就只剩最后一场爆炸戏份,拍完就能杀青了,爆破师计算的安全距离出了错,也可能是药头的问题,另外两个工作人员都是皮外伤,明谦伤到了眼睛,那帮孙子,这种工作也能出错,搞不好会要人命的……”
“我也有问题,毕竟我是导演。”
盛明谦打断他。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林瀚叹了口气,“你现在就别想别的了,好好养着眼睛要紧。”
叶涞点头:“对,现在养伤要紧,怎么总是伤到眼睛呢?”
林瀚应和:“就是,怎么总……”
他没说完就顿住了,看向叶涞:“叶涞,你知道明谦眼睛以前受过伤?”
叶涞心口重重一跳,意识短暂性消失了一瞬,记忆里的画面像是陈旧泛黄的老电影一样,一帧帧在眼前慢慢闪动,他伸手随便往前一抓,那些跳动的画面跟声音就会自动播放,即使过去了十年,他依旧清楚记得那一切。
“叶涞,发什么呆呢?你是怎么知道明谦眼睛受过伤的?算起来都有十年了。”
林瀚又问了一遍。
叶涞回神,看向盛明谦的眼睛重新找回焦距,他笑笑说:“我以前看过新闻,那时候我还小,在新闻里看到的。”
林瀚不疑有他,继续说:“是啊,都这么多年了,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叶涞松了口气,走到桌边拿起水杯:“明谦,我给你倒杯水。”
盛明谦坐在床上,跟着叶涞的脚步侧了侧身。
叶涞回头,莫名地感受到了两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在透过纱布看着他,叶涞被盛明谦“看”
得不自在,摸了摸脖子:“明谦,怎么了?”
盛明谦的脸还冲着叶涞:“在水里帮我加两片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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