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娣妈说:“别教训孩子,一路辛苦,没把孩子冻着已经算好的了。
庆娣爸说今天早点回来,午饭还没吃吧?你们先坐着,我去下几碗面。”
到了傍晚,庆娣爸爸回家,见着老婆娘家这几人,脸上不见喜色,只是大略客套了几句,便率先坐上饭桌,倒了一杯煨好的白酒,自斟自饮起来。
庆娣在厨房帮忙,听见舅妈的脚步声,她也没抬头,依旧蹲着剥蒜,听舅妈和妈妈聊闲话。
从村里老人的过世到邻里婚嫁,再到隔壁家赶在年前起了大房子。
舅妈说:“那房子可漂亮,五层楼外面全部贴花砖,里面是几个大通间,每层都有厕所。
又光亮又实用。”
说着叹气,“不过这样一来,就把我们这边房子的光全给挡了。
她爷爷奶奶那三间房,黑糊糊的,白天进去也不见五指。”
庆娣站起身开了水龙头冲洗碗里的蒜,瞟了妈妈一眼,见妈妈没做声,略略放下心来。
只听她舅妈状似极其为难般欲言又止,几度叹气,最
后说:“妹子,那几间房虽说是没什么人住,到底是她爷爷奶奶的老屋,丢空在那里几年不值当。
我和你哥说,要是那三间能起好,我们一家搬进去,现在住的靠村头马路的这边可以弄个小店啥的,不也能帮补一下吗?可你哥那人脾气……”
庆娣妈在围裙上搓搓手,迟迟疑疑问:“那缺多少?”
庆娣呼吸随之一窒,之前心中因家里多日来的平静引发的小小的快乐泯灭于她妈这一句话里。
晚饭后她借口说回学校找爱娣逃出家门。
雪子打在脸上生疼,没有风,只有刺骨的寒气,她拢着袖子往前走。
公车早停了,街上行人也不多,她往大兴路而去,希望那里的热闹能拯救心底莫名的悒郁。
又或者,再看那人一眼?
清冷的空气里火药味弥漫。
庆娣远远地张望,前些天还在装修的二楼,今天开张,满地的炮仗红衣,霓虹灯闪烁着“迅腾网吧”
四个大字。
再定睛,门口一堆男女间,穿着红大衣,腿边傍着个大吉他,仰脸笑得肆意的不是爱娣是谁?
爱娣看见她,远远地笑着对她招手,又和身边人说了句什么接着向她跑来。
庆娣这才发现她身边那堆人中竟然有表哥魏怀源。
“姐,还是来了?我就说了,早点出来玩多好?”
“你不是说去吉他班?新衣服怎么就穿上了,还说留到过年!”
“那人不在。
说是今天上班,是楼下乐器店的糟老头子在教课。”
爱娣懊恼地跺脚,“早知道我不穿这件了。
浪费我一腔热情!
好在遇见表哥,请我吃晚饭,还送了我一个吉他。”
庆娣看看表,八点多了,她问:“那一起回去?”
爱娣不依,说:“我才开始玩呢!
姐,知道这家网吧是谁的不?咱们表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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