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竟有空来看我了?”
温聆放下了笔,星辰般的眉目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不管遇到什么,温兄总是对她温言软语,永远不会对她发脾气,尽管,他因为自己的过失受了多大的委屈。
“温兄,”
陆宁嗫嚅半日,低声道:“周王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
温聆见她提起这个,愣了片刻,随后摇头道:“不,这些龙子凤孙,倨傲又不讲道理,你不去是最明智的选择,是我错了,我不该招惹那些人。
我的父亲只是区区六品州同知,同他们交往不过是自取其辱。”
陆宁急道:“天下读书人都是一样的,或为求知,或为仕途。
哪儿能因家世身份而分三六九等?”
温聆温柔地看她,“我曾经也同你这般想。
但经此一事,倒是悟到了不少。
事实上,大家生来就是不一样的。
比如周王,虽才学不如我,几次辩论都败于我手,但他在宴会上,想怎么骂我就怎么骂我,我不能有任何怨言和反驳。
若有反驳,便是藐视皇亲的罪过,给我一顿板子都是使得的。”
陆宁见他神情温和如昔,忽然有点想哭。
温聆又道:“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回经历这些。
过去听父亲感叹官场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我还不以为然。
现在觉得,或许的确是我太幼稚了。”
陆宁摇头道:“我不信这个。
什么官场啊阴谋的,我认为要做官就要学会先做人。
那周王这般行止,也难怪天子不喜。
这一切根本不怪你。”
温聆也不争辩,只是笑着瞧她,“你眼睛怎么红了?我都没哭呢……”
他越说,陆宁就越想哭。
鼻子一酸,泪水都掉下来了。
温聆是她来书院的第一个好朋友,是一直以来对她无微不至照顾她的人,可这回他遭受的那些权贵的嘲笑和羞辱,与她却脱不开干系!
“我明年就要参加秋闱了,迟早也要经历这些。”
温聆安慰道,“不怪你的,真的不怪你。
早点知道这些也挺好的。
如今我倒是很佩服王鄞,那日你没去,周王对他也没有好脸色,他对此却很泰然。
这点我应该向他学习。”
见自己越说,陆宁越自责,温聆干脆不再说此事了,转而问起陆宁想要选哪一门技艺作为精修来。
陆宁问温聆选什么,温聆说选画艺,陆宁便说她也选画艺。
说完之后,才想起来,似乎之前答应了李晞要选书法来着。
但此刻,还是温聆更重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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