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羲姮下意识想找卫澧商量,忽然惊觉他已经去了战场两个月,至今未归。
只有陆陆续续的信件传递。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别用这些事情打扰他了,他在战场上也给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问了只会让他心烦。
“报!”
宋璇高亢地声音从外传来,接着是一阵匆匆脚步声。
她像风一样急急忙忙旋进来,三步并作两步,将战报递给赵羲姮,俊秀的面容上满是喜意。
“夫人,主公前日攻下阿勒泰、富裕两城,却退高句丽一百里。”
阿勒泰和富裕是高句丽最重要的两道防线,原本是靺鞨部落的领地,后来高句丽统一东北七个少数部落,建立起了以濊貊、扶余、鄂温克、靺鞨、契丹五族为主的统一国。
这两座城几乎占据了北高句丽三分之一的领土,将其二者取下后,夺北高句丽便容易许多了。
赵羲姮反反复复将捷报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确认自己不是在梦里,重重松了口气。
若行进顺利的话,大抵在九月之前就能回来了,她产期在九月初至九月中旬。
两个月的高度紧绷,今日一遭取胜,军中上下除却松了一口气,更兼欢欣鼓舞。
卫澧下令犒赏三军,修整两日,以至于隔着营地外几里都能听见欢呼声。
卫澧带人驻进了富裕府。
杨泽笠受了伤,正在疗养,陈若江带人在富裕和阿勒泰张榜巡视,以示归属,宋将军则是去抚慰伤兵,兼之准备晚上的庆功宴了。
卫澧一圈一圈往肩头缠纱布,纱布上渗出粉红色的血水,他像是觉察不到疼痛一般,面不改色,最后用牙撕开尾端,绑好,然后穿上衣裳。
铜盆里的水已经被浸染成红色。
这与他来说,不过是小伤,没什么打紧的。
这一场仗打的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委实不容易。
高句丽的行军作风与他们的外交作风一致,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将人撩得怒火四起,然后再像老鼠一样灰溜溜鸣金收兵。
令人怒火中烧之余,不免士气受挫。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卫澧佯装气愤,对其正面发动猛烈进攻,实则暗渡陈仓,绕后包围,这才一举夺下富裕和阿勒泰。
艰难的是耗时过久,一无所收;容易的是高句丽军队战力不强。
qing长卫澧将水倒掉后,卷着被子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双蝠纹饰,久久难以入睡,然后又抱着被子坐起来了。
他想知道赵羲姮今天什么时候起床的,什么时候吃饭的,吃了什么,孩子长到多大了,胎动了几次,有没有人欺负她。
这种碎碎念似的,毫无营养的想念,从他还未自不咸城离开就已经开始蔓延发酵,随着时间的积累,一天比一天变得迫切沉重,几乎难以克制。
归根到底一句话,他想赵羲姮了,他离不开她。
但即便思念如潮水,涨势一次比一次凶猛,卫澧在信里,他也从来没有写过一句想念她。
他是想写出来的,但觉得不好意思,难得怯弱。
又想起不久前自己嘲笑赵羲姮父母往来的信件肉麻,就更不敢落笔写下想念了。
算算日子,距离他上一次写信给赵羲姮,已经过去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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