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猎食者正悄然织就罗网,只待猎物放松警惕,便可一步步将她蚕食……
明琬不动声色,温声沉静道:“若你归来得早,而我又恰巧有时间,自是应该来服侍你换药。”
闻致眼中的炙热平静些许,而后别过头轻声道:“我并非此意。”
“昨夜,谢谢你。”
明琬轻声道。
闻致眼睫一颤,再抬首时恢复了矜贵自持的神色,轻松道:“还有多少?我一并给你画了。”
“不必。”
明琬拒绝了他,而后在冰霜降临前又补上一句,“你素日已是繁忙,我怎能拿自己的事来打扰你?何况,总是不睡觉易积劳成疾……”
“你在担心我。”
闻致望着她的眼睛,用的是笃定的语气。
明琬药灸的手微微一顿。
她并不喜欢如此咄咄逼人的闻致,不喜欢他这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样子,遂抬起澄澈的眼反问道:“大夫关心自己的病人,有何不妥?”
闻致的面色果不其然一僵,好在很快调整过来,若无其事道:“无碍,是我太贪心了。”
“虽说感谢你,但,别熬夜了。”
明琬岔开话题,“你需要休养。”
药条灸完了,明琬在铜盆中洗净双手,期间,闻致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背上,深沉炙热,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明琬装作没察觉,擦手时方听见闻致低沉的嗓音传来,命令般低沉道:“过两日上元节,晚膳后有灯会,你空出时辰来……”
末了,他略微生硬地加上两个姑且算得上“礼貌”
的字眼儿,道:“……可否?”
上元节是他的生辰,明琬心中明镜似的清楚,却故意平静如常道:“还要绘图,再说吧。”
之后两日,剩下的几十份草药图纸皆在夜深人静时被人悄悄画完,无论明琬多晚睡,将草药标本藏在何处,第二日清晨起来,案几上总会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叠新画好的图,简直跟闹鬼似的。
明琬拿着图纸前去找闻致,闻致眼也不抬,只是淡然道:“画都画完了,又何必在乎这笔墨是出自谁人之手?你若真心怀感激,也可每日来为我敷药治疗。”
明明一腔好意,话却说得像是图谋不轨似的,明琬一时复杂难言。
上元节那日午后,消失了半个月的章似白突然出现在了闻府门外。
明琬接到管家禀告出门时,看到焦急踱步的白袍侠士,颇为惊讶道:“章少侠,你不陪家人过节的么?”
见她出门,章似白如见救星,箭步向前道:“过什么节,我姐要生了!”
明琬刚想说“令姊生产该去找稳婆,来闻府作甚”
,便见章似白急红了眼道:“难产!
大人快不行了,可孩子生不下来啊!”
明琬赶到时,章家阿姐已经疼得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面容惨白无一丝血色。
他丈夫帮不上忙,只会干着急。
明琬一见房中的两个稳婆手中拿着剪子和产勾,登时心火怒烧道:“产妇已是虚脱,若强行剪开产道拽出婴儿,必定血崩!”
稳婆见闯进来个年轻姑娘,登时大骇,连连摆手道:“哎哟你干什么?这等腌臜地岂是你这姑娘能随意进出之处?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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