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抬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道,“我今晚既然来到这里,就是想告诉王爷,您活着,我也活着;您去往北疆,我也作为小宦官去北疆;您若有不测,我也不会独活。”
李舒白凝视着她,翻手将她的手掌握住,放在唇边亲了亲,声音略微喑哑:“别这么任性,梓瑕。
这世上,或许你是最清楚我目前困境的人。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你又如何不能体会其中的可怕之处。”
“我当然知道。”
黄梓瑕缓缓摇头,说道,“您身边所有的一切怪异之事——先皇咯血时吐出的小红鱼、徐州城楼上拿到的符咒、陈太妃的疯癫与留下的暗示、鄂王诡异的失踪与死亡……当我想通了这一切之后,我便明白了,自己面对的,是这世间最强大、最可怕的力量。
可王爷,纵然以我微躯,只能螳臂当车,我也希望能在车轮碾下之时,让它稍微地偏差那么一点点,或许只需一点点,就能让这辆疯狂碾压世间一切的车子,轰然倒塌。”
听她如此说,李舒白微微一怔,神情凝重地问:“你已经知道这所有案件的真相了?”
“是,我已将这所有诡异难解的案件都整理出来,并且,理清了其中全部脉络,也知晓了一切手法。”
她在明亮流泻的灯光下望着他,目光清澈明透,毫无犹疑。
李舒白望着她的双眼,看着她倒映自己身影的眸子,忍不住心头的悸动,拉着她靠在榻上,低语道:“好啊,反正离上朝还有一点时间,你先给我说一说,那张符咒的事情。”
黄梓瑕没料到这样的情形下,他会先说这样的话。
她迟疑着,将自己的头偏过来靠在他的肩上,问:“你不累吗?不准备筹备一下其他事情?”
“没什么好筹备的。
今日一去,也不知能不能再回来。
在这之前,我想先听你将我此生最大的疑团解开。”
他说着,轻轻地抱一抱她的肩膀,又低声说,“揭开了秘密,又有你在我身边,无论要面对的是什么,我都安心了。”
黄梓瑕默然偏转头看他,然后坐直身体,说:“王爷把那个盒子取出来吧。”
李舒白又轻轻抱了抱她的肩,然后才起身到旁边去,捧出那个盒子,放在她的面前:“这符咒变幻无常,每每暗示我的遭遇,如此诡异非常。
不知这短短时间,你可解释得清楚么?”
“你我皆是不信鬼神之人,只要知道是人动的手脚,便有什么诡异难解的?”
黄梓瑕将手按在盒子上,说道:“这符咒的手段看来复杂,但其实只需要十分简单的手法,便可做到。
比如说,两张一模一样的符咒,与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说及此处,仿佛捅破了最后一层纱,李舒白顿时明白过来,“唔”
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您曾说过,在徐州刚刚得到符咒之后,并未在意,将它随意收藏而已。
我想此时必定有人抢在军中报知您母妃死讯之前,在您和他的两张符咒的‘孤’字上同时盖了红圈——因为,要制造一样的笔画,只能以盖章的形式,否则您定会发觉笔画有细微差别。
在您第一次发现了符咒的异状之后,对方又安排了刺客行刺,而那人也在另一张符咒之上,圈定了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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